那塊皮肉還熱乎乎的,黏膩的血讓蘇醇覺得手裏濕噠噠的,感覺特別不舒服。可現在這種情況,她也隻能硬著頭皮,按照孟驍銳的吩咐,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從那一大塊皮肉上切了幾根肉條,胡亂地剁了。
孟驍銳說的這法子果然有效。等他走開了之後,很快就有幾隻不知名的動物靠近了蘇醇和安玉茗,但它們在聞到了那隻怪物血肉的味道之後立刻就停止了腳步,像是十分懼怕,沒一會兒,就全都飛快地逃跑了。那隻怪獸的血肉的確有震懾驅趕其他動物的作用,於是蘇醇趕緊把那堆肉醬在周圍抹了一圈。
做完這些她隻覺得身心疲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長長地鬆了口氣。
“嘔……”安玉茗看著蘇醇做這些事時一直強忍著不適,現在終於忍不住,俯在石頭上吐了起來。說實在的,那頭怪物的味道真的很惡心,他一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能忍到現在,實在是很不容易了。
蘇醇沒理他,反正他對人冷冰冰的,蘇醇可不願意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索性閉目養神起來。
從她遇到淩宜春被帶到漪園,再到遭遇宋織羽的偷襲,然後到遇險被大水衝到地下暗河的河道,最後又運功救治安玉茗,她可是一刻都沒有休息過。也多虧她還有點功夫在身,要是換做其他的閨閣小姐,恐怕都死了不止多少遍了。
以前蘇醇的父親蘇植不喜歡蘇醇習武,希望她能夠做一個端莊賢淑的大家閨秀,還逼著她學琴棋詩畫,可蘇醇偏偏不愛紅裝愛武裝,就喜歡舞刀弄槍,還背著蘇植偷偷習武。如今看來,倒還是偷偷學來的這一身功夫讓她活到了現在!
蘇醇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然後感到背後一道熾熱的目光正緊盯著她。她吃了一驚,暗罵自己怎麼睡過去了,趕緊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她轉身一看,正巧看到安玉茗別過頭去。
難道是他在看著我?蘇醇心想,他為什麼要那樣看著我?不對啊!這麼冷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肯定是錯覺。不過她又想起當時在橋上,剛落水時她看到的那象牙色寬袍的一角,那時候伸手來拉她的應該就是他。可他既然都沒拿正眼瞧過她,為什麼還要拉她一把呢?還有就是,入水之後一直緊緊抓住她的人,難道也是他嗎?
蘇醇越想越覺得腦子不夠用,太多的疑問讓她覺得頭痛不已。而現在,他們之間的氣氛太尷尬了。蘇醇並不是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裏的人,要她這麼憋著,她覺得遲早會內傷,於是她索性開口打破冷場:“王爺,咱們說會兒話可好?”
安玉茗卻沒有理她。蘇醇等了好一會兒,他也沒開口。蘇醇心想,這人可真是不知好歹,都這個時候了,還在端著王爺的架子。於是她又道:“王爺如果你因為我長得像某個人就對我心存成見,那可真是笑死人了。你如果覺得我是想跟你套近乎,那你也錯了。是淩前輩強拉我到漪園,才把我卷進來的,要論起來我才是最無辜的那一個!”
安玉茗很久都沒開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歎了口氣。不知怎地,蘇醇覺得他的語氣中帶著一些抹不去的疲憊和悲傷。不過蘇醇背對著他,並沒有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也不懂那些疲憊和悲傷代表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