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州地處江南,水脈豐富氣候潮濕,冬季下雨司空見慣,連日陰雨可以說是家常便飯,然而這地下暗河的河道,因為之前漪園的爆炸,那些原本不想通的河道也聯通了起來,那些河道的流水也會彙入到這裏。因此即便是建州冬季再普通不過的陰雨天氣,卻有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安玉茗這句話說出來,在場所有人的表情都嚴肅了起來。說了這麼多他也有些撐不住,便在丁月白的攙扶下又躺回去休息,讓他們繼續商量對策。
“我最熟悉戴國的標記,那就由我尋找線索和出路。”孟驍銳道,“尊者您武功最高,就由您負責殿後了!”
孟驍銳回過頭,又對丁月白說:“丁大人一定保護好王爺!”
丁月白轉頭過來,他點了點頭,表示他已經明白了。他半跪在地上,神色凝重地繼續服侍安玉茗,用浸了涼水的帕子繼續給安玉茗冷敷額頭,安玉茗的高熱不退,身上又有骨折的傷,根本不宜搬動,可現在他們不得不走了。丁月白實在是很擔心他家王爺能不能撐得住。他是王爺的貼身侍衛,之前落入地下暗河河道時他已經害王爺受了傷,他已經悔不當初,恨不得受傷的人是他自己。如果時間能回到遇險的那一刻,他一定拚死都要護住王爺,不讓他受半點傷!
蘇醇看到了丁月白臉上的擔憂和懊悔,知道他是在擔心安玉茗的傷病,便低聲提醒孟驍銳道:“王爺身上有傷,得做一隻擔架才行。”
“對!”孟驍銳趕緊吩咐手下的士兵去找粗壯的樹幹做擔架。蘇醇也不閑著,連忙去找做擔架的底部的材料。這裏物資匱乏,能用的也就一些天然的動物和植物,剩下的就是那些罹難士兵帶著的東西。
蘇醇從已經斷了氣的士兵身上脫下了他們的外套,準備把衣服打起結來做擔架底部的襯墊。
那些士兵死狀淒慘,蘇醇見了也覺得他們可憐,可是這裏如此情形,活的都自顧不暇,哪有工夫去管這些死人?蘇醇所能做的,也就是用手撫下他們死不瞑目的眼睛而已。就像以前在賽州,遭遇倒斃在逃難路上的百姓時她能做的那樣。
蘇醇暗暗給自己打氣:那時候也是差點就跟娘一起死了,活到現在也是賺。隻是辜負了娘,沒能跟父親搞好關係,最後還是吵翻了自己偷偷跑出來。隻是在蘇家那種憋屈的生活,她是真的過夠了!父親要將她過繼給正妻,讓她能有個嫡女的名分,而不是名不正言不順的私生女。笑話!她的母親永遠隻有一個!如今就埋在月柳山上!
蘇醇心想,與其如此,倒不如出去之後就離開蘇家吧!娘肯定也不願意讓她過得這麼不快活的!
想到要從這裏出去的事情,蘇醇又遠遠地看了安玉茗一眼。剛才她想去攙扶安玉茗的時候,他的抗拒讓她心裏多少有些不舒服。不過她心想,也有可能隻是因為他還無法接受她長得像舒思純這件事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可這又有什麼呢?從這裏出去之後,他們之間不會有什麼交集了。他還是他位高權重的王爺,而她,也會離開蘇家出去闖蕩江湖。兩人今生可能再也不會相見,現在發生的所有一切,就隻是南柯一夢。
想通了這些,蘇醇也就坦然了。她加快了手中的動作,迅速的編織著擔架底部所需的東西。女子畢竟要比男子心靈手巧一些,在她的指揮下一隻簡易擔架便做好了。
“得再找些加固的東西,比如藤蘿、樹根之類的柔韌之物。”出發之後肯定一路顛簸,要是擔架散架了肯定不行,所以蘇醇便想到了用柔韌的藤蘿或樹根之類的東西再加固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