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今時共舊夢(1 / 2)

裴府,我的小院燈火通亮。我與裴曄麵對麵坐著,案前還放了我讓小環準備的“言真酒”。

“不知道將軍知不知道這‘言真酒’的來曆。”我倒了一小杯,遞給他。

他接過我手中的酒盞,輕輕抿了一口,搖搖頭說:“願聞其詳。”

“言真酒寄予了言真之意,即飲此酒之人,必要吐真言。”我也抬手給自己斟了一杯。我將酒盞端起,朝他遙遙一敬,仰首飲下,笑道,“現在,我也要說真話了。”

“這酒是我和哥哥在漠北所製,用來從敵人口中套出軍情,不過今天拿的並不是‘言真酒’,不過是普通的桂花酒,但我想說的意思,將軍應該已經明白。”

“既然你誠心,我也必會誠意。”

“我想與將軍玩一場遊戲。不提問,隻作答,還請回答對方心中所想。”我伸手,指尖在酒盞中輕輕一沾,便在桌案上畫出東晟的疆土輪廓,“這是東晟的全部疆域,我若指對一處城池,將軍吐一句真言。同理,將軍若指對一處,我便向將軍說一句真話。但若指錯或是重複了,對方可以選擇不說。”

裴曄輕輕一笑:“第一次聽到這樣的遊戲。你先開始吧。”

我指尖輕點桌案正中心的位置,說道:“上京。”

“我遇見你確實是一場意外。”裴曄說完,伸手在上京東麵上一敲,“雲中。”

“我三年前就見過將軍。”我伸手在上京西麵一點,“冀州。”

“紅夜樓那一次是我第一次見你。”裴曄在疆域的最北邊一指,“北堰。”

“我很詫異將軍竟然聽過那首曲子。”我並不看他,伸手在北堰南麵一點,“長郡。”

“我在漠北行軍聽到過,就在——”裴曄也不看我,伸手在西北角一指,“西陵。”

“那首曲子是我寫的。麓山。”

他抬頭看了我一眼,繼續說道:“我很喜歡那首曲子。南陽。”

“我去過你的書房,那裏有一幅畫。青河。”

“那幅畫是我三年前得到的,是沈冀的畫作。東都。”

“畫中人並非沈冀之妹。淮陽。”

“有人告訴我你不姓韓。歧水。”

“我的父親姓沈。厲州。”

“我認為沈將軍是個好將領。津口。”

“衛校尉曾是我的部下。蜀中。”

“我會重用他。甘州。”

“禦狼營是我五年前建立的。金門”

“我會讓禦狼營一直存在。烏巷。”

“找到哥哥的屍骨我就會走。鹿潭。”

“我希望你不走。秦山。”

“我的身份會為你帶來麻煩。瓊山。”

“可我不會放你走。臨淄。”

“為何?”

他輕笑一聲:“你說過不會提問的。但我可以回答你。我需要你,何況你我有婚約在身。”

我無奈道:“不過是個無效的承諾,不用作數。”

“是婚書。”

“什麼——”我驚地站了起來。

他微微揚揚嘴角:“我想知道你的真名。”

我輕歎一聲,無可奈何:“沈捷,捷報的捷,取勝利之意。”

裴曄輕笑:“沈捷,好名。”

我攤攤手,說道:“遊戲到此結束,如何?”

裴曄卻一臉意猶未盡,“我還沒玩夠,怎麼沈大小姐不奉陪了。”

我悲憤地咬牙道:“裴大將軍,我說的你全都知道,你還想知道什麼?”

裴曄淡然一笑:“我想知道的還有很多。不過,也不急於這一時。”

我平下心來,問道:“將軍,要怎麼處置我。”

他敲著手指,淡淡地說道:“除衛少寒外,你的身份還有誰知道?”

果然,他是從衛少寒那裏知道我的身份。我搖搖頭說道:“無他。”

他點點頭,說道:“如此最好。”

我點點頭說道:“我是隨父親征戰之時是以沈家義子的身份,並未泄漏我是女兒身,軍中之人隻識沈捷之名,未曾見我真容。”

“這件事,沈將軍曾告訴過我,所以很少有人知道,沈家還有你這樣一個女兒。”

“我還有一事不明,敢問將軍,何時察覺我的身份。”我無論如何也不明白,我身份的事,他是怎麼知道的。

“首先,你身手不錯,沈家雖世代為將,卻不至於連沈小姐身邊的侍女都有如此身手。第二,我從不重用身份不明之人,所以衛少寒的來曆,我早已派人查個明白。第三,你與衛少寒是舊識,他卻對你恭之敬之,我可不認為一個侍女能有這樣的影響力。還有,你的行為舉止,說話方式,尤其是眼神,從來都不像一個侍女。”

我輕聲一歎,喃喃說道:“看來我渾身破綻,逃不過裴將軍的眼睛。”

裴曄卻也輕聲一歎:“若不是那幅畫的誤導,我也許可以早點猜出你的身份。”

我不禁苦笑:“那幅畫是哥哥的戲謔之作,隻不過畫中人並非是真正的沈家小姐。那畫中女子才叫韓紫煙,將軍若喜歡那畫中女子,我沈捷大概隻有以命相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