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殺之卻怕成之(1 / 2)

(殺人了啊!)行天一看著眼前碎裂的腦門,似乎對殺人這件事有點難以釋懷。

“殺人犯的下場是什麼?槍斃?無期徒刑?還是說那異樣又充滿厭惡和恐懼的目光?呀勒呀勒。這心態,算是冷血嗎?”有自嘲,更多的隻是冷漠。生平第一次殺人,卻沒想象中那份震驚,即使是出於自衛,即使他和他都隻是鬼,可結果依然是行天一殺人了。

(我這不是挺會適應環境的嗎!)

看了眼屍體,行天一想起了吳三刀說過的話,這一刻他才真正明白其中的含義。

“你贏了!到最後還是和你說得一樣,隻可惜,你再也沒法嘲笑我了!”心中那奇怪的感覺找到了最好的立足點,牢牢地在行天一心中紮下了根。

“婊-子就是婊-子,立什麼貞潔牌坊!”

“裝什麼聖人。”

......

“算是偽君子嗎?”吳三刀死前的謾罵在心中響起,行天一落魄一笑,“我以為自己是個真小人呢,看來是高估自己了!”脆弱的心理遭受著言論的轟炸,隻能不斷地給自己找著妥協點。

“死了還要妄想為人?妄圖在另一片世界行那人世的倫理道德,何等偉業,何等可笑!一死鬼天天懷念著做人的美好,這樣不倫不類死了何足惜。”

“殺了就殺了,難不成還能時光倒流?可笑!”強勢的唯心論動搖著毫不堅強的內心,雖然承認,雖然冷漠,但卻沒有殺雞,殺豬般地理所當然。行天一如果不殺吳三刀,就隻能等著吳三刀殺他。但殺了吳三刀又是如此難以釋懷,多說多想又有何用,死者已死,生者亦在,做那惺惺之態又能如何?是那自我安慰?

可笑!

“安息吧!”輕歎劃破了幽暗的寧靜,想要撫手瞑目。卻發現手指與鐵片粘合在一起無法動彈。

詭變之下,行天一是沒理由的恐慌:“該死,什麼東西。”

稀奇古怪的可能性一個個地蹦了出來。行天一拚命地扯動著唯一的手臂,恐懼爬滿麵龐。可魯莽的衝動換來得似乎是不怎麼期待的結果,隨著行天一的扯動,一股不知名暖流慢慢地通過鐵片流進他的身體,粘稠的溫熱讓行天一難受不已,瘋狂地甩著手臂,似想把那份詭異甩掉,可手中的粘稠卻是流進身體灌入大腦。即使心急如焚也是無用。

行天一僵直在地上,心中惘然,粘稠越來越厚重,手中滯漲已讓他無法意識到手的存在。

痛呼著,他跪倒在了地。

厚重的粘稠帶著一份異樣的溫暖肆無忌憚地侵襲著行天一的大腦,他隻覺自己的腦子快爆炸了。

黏稠的沉積下,大腦像放錄機般回放著那似有似無的過去。

那根本沒有發生過,也沒有遇到過的經曆讓行天一不明所以。

那根本不該存在過,也沒有理由遇見過的自己讓行天一莫名。

“我是誰?”畫麵定格,被稱作我的陌生人影出現在眼前,明明就在麵前,卻回想不起他的臉。

“為什麼我會把他叫我,那我是誰?”

瞬間的驚醒,卻讓行天一意識到了恐怖,自己明明在這裏,那個明明不在這裏的我又是誰?單一的記憶中重疊了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記憶,而那人卻是如此熟悉,我依在,那另一個我到底是誰?

記憶的洪流逆轉著時間和空間,行天一把持著自我,在時間和空間的沉澱下,名為我的無臉人終於現出了樣貌。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死了嗎?”

仿佛是不敢相信,熟悉的臉,熟悉的刀疤,玩世不恭的笑容,還有那自以為是的身材,怔怔地看著不應該存在的人,行天一久久不能語。

“為什麼吳三刀的記憶會在我的腦海中,為什麼我會把他叫做我?”

渾濁的記憶如同泥漿般在腦海中搗騰,不屬於自己的卻又如此熟悉的種種在了行天一的腦海中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