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天心裏暗罵杜子騰是條老狐狸,不願意說明心中立場。
他為了得到結論,又隻能將話鋒往王海和王維山的身上引。
“老王、老海,你們兩人可是實打實的方家,平常裏,絕對不會給要求鑒定的人說出老杜那樣狡猾的話吧?”
雲海天這一句話,堵住了王海和王維山的後路。
畢竟杜子騰的主業並不是古玩,不想表明立場,那是一點問題沒有。
但王海和王維山,都是靠古玩吃飯的人,如果不說出來,隻怕有損行業操守。
王維山和王海怎麼不明白雲海天話裏的意思。
王維山衝著雲海天點了點手指頭:“哈哈!老雲,剛才說你雞賊,你還不樂意,現在看,你就是個大雞賊。”
“嘿嘿,沒辦法,隻為了知道這幅畫是不是王複興老先生的畫,如果有得罪,上了岸,我請大家搓一頓,喝兩盅,為大家賠罪。”雲海天也是在是著急上火了。
這些年,他都為了這幅畫,整宿整宿的睡不著覺,有時候一兩點,還從床上爬起來,拿著放大鏡,仔細研究研究王複興的這幅《陰陽極歡》。
他的禿頂,多半也是拜這幅畫所賜。
王維山見已經不能再躲,隻能和王海對望了一眼,說道:“王海,咱們也別藏著掖著了,一起說出來可好?”
“好!”
“一,二,三。贗品。”
“贗品。”
兩人異口同聲的說出了是贗品。
“贗品?”雲海天期待著兩人的證據,要說這幅畫是不是贗品,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夠去了雲海天的一頓心病,那才是好事。
“大家說說看。”雲海天笑著讓王海和王維山說出這幅圖是贗品的證據。
王海指著畫說道:“我剛才仔細的看了看,上麵有一些晶晶點點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是鉛粉,對也不對?”
“對,我以前拿到倫敦博物館裏麵,博物館裏也告訴我,檢測出來,的確是鉛粉。”話都說到這裏了,雲海天自然是不會隱瞞什麼了,有什麼說什麼。
“那就是了,將鉛粉摻入墨汁內,畫完之後,有些斑斕的色澤,算是畫的一種裝飾,這種手法,隻有在唐末才出現,而王複興是唐初人,那時候還沒有這種做法,他又怎麼會做呢?”
王海的證據說白了,晚唐才流行的東西,初唐的人會用?這裏麵可橫跨了兩百年啊。
雲海天拍了拍巴掌:“唉!我怎麼沒有往這方麵想呢?方家果然是方家。”
此時,王維山也不甘寂寞,說道:“我的觀點和王海的觀點一樣,這幅畫是贗品,但我的證據和他的證據不一樣。”
“快說,快說。”證據越多,越能夠證明這幅《陰陽極樂》是標準的贗品,雲海天心病除得也越快。
王維山頷首道:“我曾經在十幾年前,有幸瞧見了故宮博物館裏向來不展示的《否極泰來》,那幅圖裏,筆鋒的抖動的範圍比這幅《陰陽極樂》的大。”
“嗯?這說明什麼?”
“大家也知道,王複興是得了手抖症,這種症狀現在都治不好,更不用說以前了,所以王複興老先生的手抖,應該是隨著病情的加重,不停的增大手抖幅度才是。”
王維山繼續說道:“《否極泰來》是王複興老先生的成名作,那時候手抖症還不算嚴重,筆鋒也是輕輕的晃動,而這幅《陰陽極樂》是王複興老先生晚年的作品,手抖症已經很嚴重了,怎麼筆鋒晃動的幅度還沒有前者的大呢?這裏麵有矛盾啊。”
眾人都情不自禁的鼓起掌來。
單文單武此時拍著馬屁:“老海和老王,當真是兩大古玩交易市場的王牌掌眼,說得有理有據,真是讓我們佩服。”
“我們兄弟倆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杜子騰拍了拍雲海天的肩膀:“老雲,有了這兩位大師的指點,以後是不是可以安心睡覺了?”
“是,是!兩位方家,真是解了我心頭的疑惑,下了船,咱們酒桌上麵走兩杯,走兩杯。”雲海天十分激動。
雲嵐瞧著正在認真看畫的程世陽,很鬱悶這一次程世陽沒有表現,但想想以後父親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睡覺了,她也替父親高興。
忽然,程世陽猛的對著桌子一拍:“真跡,真跡,王複興老先生的精神真是可敬可歎。”
“小子,你說什麼呢?”單武嗬斥了程世陽一句。
程世陽沒有理會單武,而是對雲海天說道:“我確保你的畫是真跡,而且我還清楚,這幅畫裏為什麼有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