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鴻門宴(1 / 2)

中午,馮暖秋帶米樂、家厚、小蘋果去聖傑士陽光餐廳吃了牛排、披薩,然後把米樂送回家。

米樂和家厚是她大哥馮承恩的孩子,米樂上初二,家厚上小學六年級。大哥在冬寧市機電公司上班,大嫂林依依在本市最大的商場冬寧百貨賣化妝品,他們家住的是機電公司的職工宿舍,房子也比較老舊,機電公司改製後,很多老職工都搬走了,房子有賣的,有出租的,住戶比較雜,物業費收不上來,物業公司也撤走了,整個小區更顯得雜亂髒。

馮暖秋住的是本市最高檔的花園式公寓,小區實行嚴格的酒店式管理,如果沒有門禁卡,連一隻蒼蠅也飛不進去。小區內亭台樓閣,綠草如茵,環境舒適,堪稱五星級家園。

馮暖秋的嫂子林依依成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天天在微信朋友圈曬化妝品、各種自拍、供各種心靈雞湯,對家裏的事,卻一點都不上心,兩個孩子,更是不管不顧。馮暖秋平常出手闊綽,給孩子買這買那,時不時帶他們去吃各種西餐、大餐,孩子們都很粘她。節假日,她家簡直就是侄兒侄女的樂園。

傍晚,馮暖秋的嬸嬸王氏來電話說願意來她家幹活,問什麼時候可以來,馮暖秋說越快越好,剛好明天是周六,早點過來適應一下。真的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有嬸嬸來幫忙,她心裏踏實多了。

說起她嬸嬸王氏,真的是個苦命的人,她叔叔馮德福好賭好酒,口袋沒錢就拿她出氣,動不動就打她。王氏含辛茹苦把兩個兒子養大成人,大兒子馮承天在家務農,早些年跟人去挖煤,小煤礦管理不善,發生瓦斯爆炸,現場死亡40多人,馮承天命大,撿回了一條命,但失去了一條腿,基本上喪失了勞動能力,礦難發生後,煤老板連夜跑路了,治那條腿也花了不少錢,原本不寬裕的家,生活更加艱難,生活重擔落在大兒媳張光輝肩上。

張光輝本來就強悍,從那以後更加專橫霸道,為了孫子和孫女,王氏也隻好忍氣吞聲,想靠馮承天贍養她,基本上是幻想。二兒子馮承祖考上了大學,兒子兒媳婦都有很好的工作,二兒媳陳西從小在城裏長大,也囂張的很,背後管她叫鄉巴佬,有一次王氏老兩口給她家送土雞,吃午飯時,陳西居然搞分餐製,連湯匙都沒給他們倆。去年王氏做完宮頸癌手術後,陳西連女兒都不讓她見了,更別說回家看望他們了,王氏經常自我安慰,隻要孩子過的好,都隨他們吧。

王氏向來特別勤勞,手術前,搬磚、挑水泥,隻要能賺錢的,她都幹,一個手術,基本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以前還可以接濟一下大兒子一家的生活,手術後,這些重活基本幹不了,從此沒了經濟來源,張光輝更加飛揚跋扈,常常指桑罵槐,說一個即將入土的人還花了那麼多錢去治病,還不如死了好。其實王氏不算老,今年才62歲。

馮暖秋的媽媽劉氏,小腳女人,文革時馮德全被抓到新疆去勞改,很多體力活都是王氏幫忙幹,所以劉氏對她心懷感激,劉氏心靈手巧,做衣服鞋子的活兒絕對是一流的,王氏家孩子小時候衣服鞋子基本上是出至劉氏的手,因此,她們的關係形同姐妹,是村裏妯娌關係的典範。

王氏的境況,劉氏看在眼裏,疼在心上,很早就托馮暖秋幫她找個活,哪怕就掃地洗碗都行,好讓她有點收入。可畢竟年齡擺在那,要找事情做談何容易。馮暖秋隻好逢年過節接濟她一點。

正想著嬸嬸的事,馮暖秋的閨蜜朱麗雅來電話。

“暖秋,晚上請你吃飯,地點就在你家附近的山水酒樓,不許說沒空哦。”朱麗雅在電話那端霸道地說。

“你有什麼喜事?我家裏有兩隻小羊要照看呢。”馮暖秋推托著說。

“等我有喜事,估計大夥兒都得餓死。如果一定要找個吃飯理由,算是我給你接風洗塵。你一個人跑去大理玩耍,也不叫上我,本來你要請一餐謝罪飯,算了,我這人寬宏大量,從來不跟美女計較,晚上來吃飯就行。你家那兩隻小羊的晚飯,我已經買了麥當勞套餐,等下我送貨上門。”朱麗雅說話辦事向來不給人留有餘地,馮暖秋隻好服服帖帖應約去吃飯。

朱麗雅那張嘴,稻草都能說成金條,話風向來嚴謹,一般人很難說“不”或反駁。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冬寧市平安保險公司業務部經理,用她的話來說,她沒有色,隻能以能力取勝,說白了就是那張利嘴。別看她生活不拘小節,說話大大咧咧,關鍵時刻或辦正事,那絕對想他人所想,急他人所急,能在以業績衡量能力的保險公司脫穎而出,沒有自己的兩把刷子,那是絕對行不通的。

晚餐安排在山水酒店303包間,等她們倆趕到時,朱麗雅請的另外四人已經到了。

馮暖秋進門的瞬間,就看到司義勇坐在那,正跟朱麗雅的老公吳江熱聊,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進退兩難,臉上掠過旁人不易覺察的尷尬,這次離婚太突然也太順利,連閨蜜都沒說,這戲怎麼演?

“哇,暖秋,你可來了,趕緊過來坐我邊上。”吳江說著就站起來,給暖秋挪了椅子,還誇張地做了一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