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馮暖秋聽得目瞪口呆，楊金學似乎要借著酒勁，一吐為快。
“市裏說要改製，我以為引入公司製，藥廠會獲得新生，當時，我是多麼希望上市公司萬利米拉集團能注資啊。沒想到，一夜之間，藥廠直接改名換姓，變成了他們三人的公司。若大的一個藥廠，居然隻賣了300萬，而且市委表決時全票通過，合規合法。廠裏的職代會也通過了，職工知道啥，一聽說改製後人人可以有股份，中層領導、技術人員、管理人員可以年薪製，年薪增長百分之三十，這樣的承諾多激動人心啊。”
“楊總，我冒昧問一句，這麼大的廠憑什麼定價300萬？”
“你公司的評估報告呀。吳總剛開始也不肯出評估報告，但最終還是把報告簽出來了，一是來至市裏壓力，二是擋不住的利益。暖秋，知道嗎，你也被利用了。你在業界是出了名的務實能幹，公正不阿，所以，廠裏要任命你當財務總監，讓你在每一份財務報表上簽字，他們正是利用了你公司和你的名義，讓市委常委沒有異議。還有清肝蛇液幹攏素，明明已經在生產，在銷售，卻遲遲不肯跟蛇毒供應商簽訂合同，並以此為托詞，這個藥品的銷售不計收入。你說，這些人是不是在耍流氓？他們跟強盜又有什麼區別？”
楊金學說得痛心疾首，馮暖秋除了傾聽，沒有別的選擇。
“暖秋，你那吳總也是個沒原則的人，我建議你也別幹了，和我一起創業，怎麼樣？”
“我不懂茶，隻會幹老本行。”馮暖秋凝視著他那張冷峻、傲然、倔強的臉，不再回避楊金學的目光。
“哪樣技能是天生的？以你的才智，學什麼不會？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暖秋，做人首先要問心無愧，我們沒必要為了一碗飯，跟他們同流合汙，來吧，我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
“謝謝楊廠長，不，應該是楊總，哪天我沒飯吃了，一定去投靠您，希望您能記得我。”
“暖秋，有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訪。”
“你是我貧瘠的情感世界裏最後一朵玫瑰花。我知道，我年齡比你大了整整一輪，但是，這是我真實的感受，我喜歡你！從火車上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後來，我一直在找你，但我沒有勇氣去見你，直到聽說你離婚，那一刻，對我而言，真的是喜訊，對不起，這是我真實的感受，暖秋，你可以接納我嗎？”
馮暖秋被這突發其來的表白嚇傻了，她望著楊金成那雙炙熱的雙眼，半晌才反應過來。
“對不起，楊總，我現在不考慮這些，謝謝您的晚餐！”說著，她起身告辭。
“暖秋，我是真心的，記住，我的門永遠向你敞開。”楊金學看起來不勝酒力，站起來示意馮暖秋慢走，卻又坐了下來。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馮暖秋感覺腦袋快要爆炸了，她沒有多想，也不敢多想，用手機給雷亞楓發了個郵件。
亞楓姐：
晚上好！
代管賬戶的事，按你之前說的辦，即你出策略，我負責執行，我們各拿賬戶利潤的10個點。代管賬戶的時限為一年，賬戶盈利30個點時，抽取提成一次。托管協議由我和客戶簽，客戶溝通的事情你來做，一定要跟客戶強調，托管的時限為一年，短期資金，特別是要急用的錢不要拿來做股票。
你發給我的投資組合，我選d方福財、易e醫療、花年保險、、航直股份、冬海證券共6支。目前主板行情還在橫盤磨底，創業板指數日線有調整要求，是比較合適的建倉期。
謝謝你給我這樣的機會，我一定會幹好的。
暖秋
2013年10月18日晚
馮暖秋懷著複雜的心情，給雷亞楓寫了信，她知道，她可能很快就要失業了，她需要這份工作。
發完郵件後，馮暖秋久久不能入睡，她咀嚼著楊學金說過的每一句話。她向來以剛正不阿、秉公辦事的工作作風聞名於業內，沒想到卻成了賤賣國有資產、中飽私囊的幫凶！
還有朝夕相處的周扒皮、吳總，在關鍵的時候，或者說是利益麵前，還是利用了她，更確切地說，是拋棄了她，她不知道，她還可不可以若無其事地麵對他們。還有黃建光跟唐婉是什麼樣的關係，唐婉為什麼隻對黃建光惟命是從？李婷知道嗎？
馮暖秋的腦袋真的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