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輪馬車慢慢悠悠隨著踏踏馬蹄聲行駛在城外青山掩映的樹林中,快到傍晚的日光似是鍍了一層金黃,斜斜打在馬車上,透過馬車窗傾灑了幾束暮日的光芒進去,正正映在兩人身影之上,平添些許溫馨暖睦。
葉舒睿對於納蘭晚的不理不睬也不在意,一杯清茶下去,體內醺醺然的酒氣散去了些,歪著頭打量身側不遠處嫻靜煮茶的女子,目光有些虛無怔然。
極力忽視葉舒睿的目光,終是抵不過這人的目光太過直白持久,納蘭晚隻覺如坐針氈,無奈抬起頭來,卻一眼望入葉舒睿有些空無的眼瞳,微微訝異,下意識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樣的葉舒睿是她不熟悉的,有道突如其來的靈光閃現,好像有什麼要破繭而出,卻快得讓她抓不住。
“看你。”葉舒睿回過神來,看著納蘭晚第一次對他褪去排斥,忽然抿嘴一笑,眸光灼灼地看向她,眼底的焦距一瞬間凝在她身上。
納蘭晚覺得自己就是瘋了才會去問他,這家夥不調戲她會死啊!
“王爺自重,請勿要再調侃臣女。”納蘭晚覺得有必要和葉舒睿說清楚,芙蓉詩會她如他所願來參加過了,也讓納蘭將軍去錦王府將他們之間的婚約退掉了,以後再無幹戈。
一瞬之間,那個中規中矩的大家閨秀回來了,葉舒睿不喜歡這種排斥之外的疏離,很不喜歡。
“我以為,晚晚應該多跟我相處相處,培養培養感情。畢竟,餘生很長,不是麼?”葉舒睿看著納蘭晚,整個人輕狂盡去,星子般的瞳眸中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認真,也帶了一絲不易覺察的迷茫,他有些不能確定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聽聞他的話,納蘭晚卻變了顏色,沒有顧及到他眼底神色的變換,驚疑不定地問道:“王爺何意?臣女聽不懂。”
“不懂麼?”葉舒睿低低笑了一聲,頑劣心又起,“前幾日,納蘭叔叔來錦王府尋我了。”
納蘭晚不知他要說什麼,抿著唇沒答話。
“那紙婚約,你是知曉的吧。”雖是疑問的句子,卻是陳述的語氣,葉舒睿繼續道,“納蘭叔叔說了許多你的不是,身體病弱、禮數不周、才華皆無等等,言而總之總而言之,是要退了你我這樁婚約。”
這件事是納蘭晚想盡辦法贏了棋局舍了外出遊玩一月的賭注才求來的,她自然是知曉的。那日父親回府,她還特意等在了父親院門前,聽到納蘭將軍說已經去錦王府退婚了才放下心來。
此時,葉舒睿好端端提起這事,莫不是想跟她秋後算賬?雖然這婚,他們退得隱蔽,但在這個時代,無論是誰被退婚,顏麵終歸是不大好看的。
見納蘭晚目不轉睛盯著自己,葉舒睿微微一笑,隻是那眼裏漫不經心的劃過一絲自嘲,麵上卻鎮定自若,“我沒有同意。”
納蘭晚驀然睜大了眼,還有這一出?父親沒有告訴她。
“所以,晚晚,你說我們是不是應該多多在一起培養一下感情?”葉舒睿看著納蘭晚突然睜大的眼眸,微小的慌亂沒有逃過他的眼睛,心情莫名變好,覺得這樣的納蘭晚才該是個小姑娘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