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就開始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這讓錢仲勳、錢美樺兩兄妹的掃墓心情有一些低落,柳江婷也跟著起床了,因為美樺也邀請她一同前去。
“爸爸、媽媽一定喜歡熱鬧,江婷姐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和我們一起去吧。”錢美樺嘴裏叼著吐司麵包邊說邊吃。柳江婷下意識的看了錢仲勳一眼,錢仲勳點了點頭,本來他就是打算帶上柳江婷一起去,今天不單單是掃墓那麼簡單,他也應該實施自己的計劃。
既然倆兄妹都表達出讓自己去的意思,柳江婷也就勉強答應下來,雖然她很想找個單獨的機會問錢仲勳,自己究竟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去“見”他的父母,可這樣的疑問似乎很難從自己的口裏問出來,是不是可以當成一種默認呢?柳江婷不允許自己過分樂觀,而錢仲勳低沉的情緒似乎是在肯定她的一些直覺上的擔心。這個時候也許就應該什麼也不問,什麼也不說,走一步是一步,看看錢仲勳究竟作何打算。
墓園修建在K城郊外的一座小山上,錢仲勳自己開車過去大概需要一個小時,一路上三個人的話都不多,錢美樺對父母的回憶是有限的,錢仲勳則不是太願意說,話題顯得非常的少,除了一開始抱怨這陰沉的天氣之外,柳江婷一路上都在看著沿途的風景,雨點其實並不大,但是卻有些細密,這導致窗外的景色有些模糊,一切都籠罩在一片陰冷的朦朧中,柳江婷覺得周身發寒,這多少預示著這並不是一次太愉快的出遊,大家的興致都不高,對於這錢仲勳兩兄妹講,父母的早逝是一道無法愈合的創傷,對於柳江婷來講,即將到來的絕對不公平,也是她未曾有心理準備的。
車子繞著盤山公路以極慢的速度上行,來往的車輛也都刻意減緩了車速,在這樣的雨天,在去墓園的道路上,人們好像都比較自覺的關心起行車安全來,墓園應有的肅穆氣氛從山腳下就已經渲染開來,錢仲勳一行人更是不再多說一句話,情緒,自然而然的就被帶入其中。
三個人,撐著兩把黑傘下車了,這有點兒像電影電視劇裏的鏡頭,錢仲勳和錢美樺雖然沒有相互約定,但是都穿的較為樸素,錢仲勳更是換上了西服,白色襯衣並且紮起了純黑色的領帶,柳江婷很輕易的就察覺到了錢仲勳的刻意著裝,這讓她感到有些尷尬和不妥,因為她並不知道會來墓園,所以也沒有特意的準備,現在穿的是一件略帶時尚的風衣,色彩比較豔麗,這讓她在熙熙攘攘的肅穆人流中顯得格外紮眼。
錢仲勳在前麵帶路,柳江婷和錢美樺緊緊的跟在後麵,路麵因為下雨的緣故有一些濕滑,甚至有些石階上還布滿了青苔。柳江婷慶幸自己穿的不是高跟鞋,不然非要摔跟頭不可,眼下隻有緊跟錢仲勳的腳步,小心行走,以免滑倒,如果那樣的話,就實在太丟麵子了。
柳江婷順著錢仲勳指的方向一眼望去,穿過層層的白色墓碑,在墓園的最高處,有幾座較為豪華的墓地並列在那裏,其中就有錢仲勳父母的墓地。這樣的位置,價值不菲,柳江婷暗自吞口水,現在的人想死都死不起,錢仲勳給父母花高價購置了位置那麼好的墓地,一定花費甚巨,如果是自己離開了這個世界,那估計隻有哪裏有坑哪裏埋的份兒了。
錢仲勳父母的墓地其實是移過一次的,一年前錢仲勳覺得父母陵墓的風水不是太好,前麵的山坳擋住了一些視線,就花高價在墓園裏更好、更高、視野更高的位置重新購置了一處雙人墓穴,把父母的骨灰都移了過去,所以就連錢美樺也是第一次來拜祭,這也直接導致要到達父母的新陵墓需要步行不短的一段距離。錢仲勳其實並不迷信風水,但是他覺得如果視野更好的話,父母已經能夠“睡”的更加安穩,所以就連和妹妹商量一下都沒有,就直接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爸媽,我帶妹妹來看你了。”好不容易,三個人來到錢仲勳父母墓穴的麵前。這個雙人墓地比起下麵的一般墓穴麵積要大很多,墓碑也更加高大,錢仲勳放下手中拿著的花束,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說自己把妹妹帶來了,他明白如果父母泉下有知,現在最想見到的就是回國歸來的妹妹。
“美樺,給爸媽上香吧。”錢仲勳這個時候表現出大哥應有的風範,錢美樺是一個半大的女孩子,她隻知道掃墓就是來看父母,具體的掃墓流程是一點不清楚,剛剛她就一直傻傻的楞在邊上,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好,好在柳江婷懂一些,已經開始幫著錢仲勳將帶來的錢紙香燭分揀開來,準備進行簡單的拜祭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