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曦幹了杯酒,這才講起為什麼隻當了個副使竟然還如此高興來,諸位知道本帥為什麼沒當成正使還能如此高興嗎?告訴大家吧,正如徐先生說的,他程鬆算不得什麼有能耐的鳥!他要來當這個四川宣撫使,本帥敢叫他連個知州、知軍都不如,你們信還是不信?
大家點著頭,奉承地說,能不信嗎?大帥是啥人,程鬆是啥人?對不對?其實,出了徐景望、姚淮源對程鬆有些了解,其他人對程鬆並不十分清楚。
吳曦伸雙手搭在坐在他左右兩側的徐景望和吳晲肩頭,大氣地說,跟大家說實話吧,在本帥眼裏,程鬆就一蠅營狗苟的市井小民。本帥寧肯相信我家丫鬟的本事,都不相信他的本事!我家丫頭還能弄得本帥舒服,他程鬆能嗎?不能!哈哈!
吳曦說得風流,引得一眾都笑了。
米修之小心地問,大帥,咱們隻知道這程鬆是CD府知府,四川製置使。但上任時間太短,咱們都不曉得他啥來頭,你給大夥說說唄!
吳曦點點頭說,這程某人啊,字冬老,乃是池州青陽人氏,進士及第出身。當年章森和本帥出使金國,他是我們兩個的傔從。慶元年間,韓丞相主事,本帥為殿帥。當時程某人還是錢塘縣知縣,一心想巴結韓丞相,因為和本帥還算認識,就通過本帥的關係,好歹算結識了韓丞相——
米修之點點頭,卻又不解,照這樣說來,大帥算得上是程鬆的恩人了。
吳曦冷笑說,本帥是程某人的恩人沒假,但他程某人在鑽營逢迎方麵可是堪稱本帥的師傅!
哦?能讓大帥說出這樣的話,想必這程鬆是有故事的了!米修之說。
徐景望笑著說,在下當初曾聽大帥說過一個故事,說當年韓丞相因為一件小事,把他最喜歡的一個愛姬趕出了相府。程鬆聽說之後,便花高價買了回去,好吃好喝地養著,拿最好的房子供著,程鬆兩口子更是早請安晚彙報,用心伺候。後來,韓丞相回心轉意,想起愛姬的好來,後悔當初把她趕了出去,於是下令尋找。程鬆自然第一時間便得到了這個消息,趕緊親自套了車馬送了回去——
吳曦哈哈笑道,這下諸位明白為什麼在鑽營逢迎方麵,他是本帥的師傅了嗎?想當初韓丞相經愛姬枕頭風一吹,立即升程某人為幹辦行在諸軍審計司、守太府寺丞。半月不到,又升遷監察禦史,擢右正言、諫議大夫。真乃是扶搖直上,春風得意啊。羨慕得本帥巴結他的心思都有了,哈哈!
姚淮源說,聽說當初呂祖泰上書皇上,請求誅殺韓丞相和蘇師旦時,程鬆和陳讜也是為韓丞相出過力的,不曉得到底是什麼事?
吳曦點點頭說,不錯,當年呂祖望彈劾韓丞相和蘇師旦,程鬆聯合陳讜反咬呂祖泰誣陷,其罪當誅。害得呂祖泰落了個流放嶺南的下場。
姚淮源補充說,後來,程鬆任滿一年,未得升遷,心情不爽,於是獻給韓丞相一個小妾,且取名叫‘鬆壽’。韓丞相對這個名字感到奇怪,問程鬆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米修之問。
這個你問大帥吧,在下也是聽大帥說的。姚淮源笑道。
米修之見姚淮源賣關子,急了,問吳曦說,大帥,程鬆到底怎麼說的?
吳曦笑著說,米兄,你幹了這杯酒,本帥就告訴你。你要喝不下去,就回去殺自家肥羊,請咱們吃涮羊肉吧,哈哈!
喝就喝,不就一杯酒嘛!米修之端起酒杯,幹了滿滿一杯。
吳曦笑道,米兄怕請客,趕緊幹了杯!哈哈!
吳曦的玩笑話讓米修之臉漲得通紅,其他人則快活地笑了。
米修之尷尬地說,大帥,你說好了,不能反悔,快告訴我們程鬆是什麼用意吧。
吳曦點了點頭,說,程某人的原話是,‘欲使此賤姓常蒙記憶爾’!
米修之點了點頭:在下料想也是這麼個意思。
其他人也深有同感。徐景望笑著說,就因為這麼一句話,人家很快便除同知樞密院事。掐指算來,人家自宰邑至執政,總共也就隻用了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