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二十、真愛無禁區(下)(1 / 2)

安丙望著張素芳出去的背影,看她氣憤憤地關閉書房門,眼神重又回到了迷茫的狀態。書房一時間猶如起了大霧一般,安丙眼前一片朦朧。似乎為了看得清晰些,他把緊握成拳的左手伸到了鼻子底下。

千真萬確,這就是自己的拳頭。安丙牙關緊咬,直咬得臉頰變形,這才伸開緊握的拳頭。五指伸開處,手掌裏赫然攤著一張折疊成紐扣般大小的紙。安丙展開那張紙,平鋪在桌上,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裏,那一臉凝重的神情,讓人頓感悲情而痛苦。

安丙預謀的事情,就是要從張素芳身上取得這一張紙,確切地說,是用另外一張紙換下這一張。這張紙,是徐景望偷捏張素芳的時候,塞到她手裏的。他還清楚的看見,張素芳也遞給了徐景望一張紙,盡管那張紙折疊得跟眼前的一樣小如紐扣。

他們果然是一夥的!安丙不知道該為證實了張素芳的真實身份而慶幸,還是該為此悲哀。他是那麼喜歡她,幾乎是毫無保留地把自己的內心向她敞開,甚至甘願為他做任何事情,做任何犧牲,可她卻是吳曦派來的臥底,是潛伏在他身邊的間諜。說得難聽點,她就是吳曦派來奪他小命的殺手。這樣一個女人,他還敢愛下去嗎?他還有能力有氣魄愛下去嗎?

安丙看著桌上的紙發呆,就如老僧入定似的,又仿佛一截木頭,神情逐漸呆滯,表情痛苦而怪異。直到安煥回來,推開書房門時的“吱嘎”的響聲才把他喚醒。

“回來了?”安丙慌忙團攏並捏皺紙張,揣進衣兜,眼睛在桌麵上四下裏看,目光遊移不定,一副六神無主的樣子。

安煥沒有看出安丙神情的不尋常,隻是一個勁地高興。他抓過桌上的茶杯,灌了一氣茶水說:“回來啦!可把我累壞了!”

“怎麼樣?東西取回來了嗎?”安丙皺著眉問。

“那能不取回來嗎?給!”安煥從衣兜裏摸出一張折疊得也隻有紐扣大小的紙條,遞給安丙。

安丙接過紙條,在手裏把玩了好一陣,幾次想要打開,卻又都放棄了。濃眉緊鎖裏,安煥總算看出了一點不尋常,小心地問:“哥,紙條上寫的什麼?你怎麼知道徐景望身上有這麼一張紙條,而且知道放在哪裏?沒聽說你能掐會算啊!”

安丙最終沒打開紙條看,卻問安煥:“安煥,取紙條的時候,沒讓徐景望認出你來吧?”

安煥笑著說:“絕對沒有!我找了個要飯的,給了一兩銀子,買了他的衣服和行頭,把臉弄髒,又戴了頂破鬥笠,把帽簷壓得低低的,上去向他要錢,趁他掏錢時順手牽羊,就把東西給你弄來了,同時又把你給他的紙條放了進去。神不知鬼不覺,嘿嘿!”

安丙點了點頭,又問:“你在什麼地方卸的妝?不會是帶回家來卸的吧?”

安煥得意地笑了:“那哪能呢?哥,你就把我想得那麼沒有心眼兒?我回來卸妝,徐景望要是發現紙條被掉包了,隨便找人一問,還不就問到衙門來了?”

“嗯,這就好!”

“哥,徐景望這紙條上到底寫了些什麼?你給他的紙條又寫的是什麼?”安煥問。

安丙苦笑了笑說:“安煥,難道你沒看見嗎?哥沒打開看!沒看怎麼知道裏麵寫的什麼呢?再說了,哥既然不讓你看,就肯定是不希望你知道,對不對?”

“對倒是對,可是——”安煥不解,“既然你叫我去把紙條取回來,就肯定是你想看啊,可為什麼紙條到了你手裏,卻又不看了呢?”

“唉!”安丙歎了口氣,表情顯得有些落寞,“安煥,有些事情的真相,知道不一定是好事,不知道未必是壞事。哥為什麼不看,自有哥的道理,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對了,你確實沒打開兩張紙條看嗎?”

“哥!”安煥不滿地說,“你吩咐過的事,我什麼時候沒聽過?”

安丙點點頭,好不容易擠出點笑容來:“知道你重諾守信!好了,你去休息一下,明天去一趟興州,帶點土特產,替哥感謝一下大帥。”

“感謝他?吳曦?哥,你沒搞錯吧?”安煥急了。

“安煥,人家不但不再派人來追殺咱們,反而讓哥官升一級,這是對哥的信任,哥不該感謝一下嗎?”安丙不悅地說。

“可他是——”

“對!他是哥恩人的兒子,又是哥的頂頭上司,這知遇之恩,豈能不報?”

安丙打斷了安煥的話,朝他使了個臉色。安煥會意,回頭看時,見張素芳正端了個針線笸籮走進來,於是笑著說:“張姑娘來了?喲,這是要給咱哥倆納鞋底嗎?”

“給你納的,喜歡嗎?”張素芳拿了雙半成品鞋底給安煥看,眼睛卻惡狠狠地瞪向安丙,“某些人想穿本姑娘納的鞋,做他的春秋大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