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邊的場壩
聊齋
作者:雲溪子
家鄉的場壩,是我們兒時的樂園,灑下的笑聲流成了溪,留下的故事堆成了山;但後來,場壩幾乎沒有了,院子後門一開,便是江岸……家鄉的小鎮變了,我興奮、歡欣,但又有幾分惆悵、失落
回到家鄉,兒時的夥伴們讓我一定要去看看小鎮的濱江路。
家鄉小鎮在長江南岸到江邊,順江一條小街。如今,在老街靠江一側,“填江修路”,建起了一條新街——濱江路。走到濱江路一看,果然氣度非凡!街寬二十多米,街兩邊綠樹成蔭。沿江一側,是陡峭的石堤,足有十多米高,江水順堤而下。堤邊建有半人高的漂亮石欄杆,遊人可以憑欄遠眺。石欄杆裏側,還有好幾條長凳供遊人休息。街的另一側,是櫛比鱗次的居民樓。樓下鄰街是鋪麵,以茶館、麻將館、小飯館為多。茶館裏,不少人在喝茶閑聊,談興正濃。街上遊人熙熙攘攘,孩子們在遊樂場嬉戲打鬧。
夥伴告訴我,濱江路完全是移山填江建成的。“工程不小啊!”我很感慨。“是啊,”一個夥伴道,“後山被削平了一座,把土運到江邊填江築壩,這才有今天的光景。”“真是愚公移山!你們都當愚公了吧?”“沒有!據說是開發商搞的。”
我憑欄遠望,兩座大橋橫江而臥,一座是公路橋,一座是鐵路橋。據說,這是西南出海大通道,鐵路和高速公路要從這裏經過貴州、雲南,到廣西的海港。望下遊,江水從鯉魚堖拐了一個大彎,向東北方滾滾而去。
我興奮,家鄉有偌大的變化!我高興,鄉親們過上了不愁吃穿的好日子。但是,我又有幾分惆悵和失落!除了長江水我還依稀相識,其他一切,都那麼陌生。
這是我的家鄉嗎?兒時江邊的圖畫,一幅一幅地晃過我的腦際。
穿過我家後麵的大院子,就可以到江邊。出了大院後門,是一個比籃球場還大的場壩。場壩邊,有四棵十分高大的麻柳樹。東邊最大的一棵麻柳樹,我們四五個小朋友手拉手才能圍樹幹一圈。麻柳樹好高好高,高過了大院的房脊。麻柳樹外邊是一個斜坡,下了斜坡就是河灘了。小夥伴中的爬樹高手,也不敢去爬麻柳樹。樹太粗,抱不住:樹太高,摔下去就沒命了。
麻柳樹西邊,有很大一叢雞爪竹。說是一叢竹,其實簡直成了林。雞爪竹有幾十棵,枝葉密密麻麻的,我們想掏鳥窩都很難鑽進去。記得有一次下暴雨,那雨真大!暴雨過後,我們在雞爪竹叢中,撿到幾十隻被暴雨打死、打昏的麻雀。
這個場壩,是我們兒時的樂園,我們在這裏灑下的笑聲流成了溪,留下的故事堆成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