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章 一定要用好為自己辦事的人(2 / 3)

胡雪岩與眾不同,他敢於開拓,敢於出奇招,做常人不敢想、不敢做的生意,而且他謀事周到,對生意中的各個環節、各個節細、各種可能出現的問題都要認真考慮推敲一番,因而往往能出奇製勝,大獲其利。一旦看準了,便大膽果斷地行動,是胡雪岩的作用。然而光有他一個人的高效率是不行的。他還必須帶出一批人,這批人的工作要能與他的作風相適應、相一致,能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獨當一麵,具有獨立判斷決策的能力,並能迅速付諸行動。胡雪岩用人上一直信奉的一個重要原則,就是放手使用、用而不疑。

一般來說,除非是那些必須他拿主意的關係生意前途的重大決策,在一些具體的生意事務的運作上,胡雪岩總是放手讓手下去做,決不隨意幹預。在阜康錢莊開辦之初,當他認定自己延聘的錢莊檔手劉慶生可以料理生意事務之後,也幾乎是完全放手讓他去做。他隻是規定了幾條大的原則,諸如隻要是幫朝廷的忙,即使虧本的生意也可以做;放款要看對象等等。其他的事情,則全部由劉慶生自己做主,具體事務放手讓他去做,決不隨意幹預。劉慶生果斷認銷二萬“官票”就是一例。“官票”是朝廷新發行的紙鈔,目的是購糧征餉鎮壓太平天國。“官票”的發行可能造成通貨膨脹、使自身貶值。但朝廷、衙門強行向杭州各錢莊派銷價值二十五萬兩銀子的官票。三十三家小同行、包括阜康在內的九家大同行在一起議論此事,各錢莊紛紛叫苦、推諉,不滿意於先繳六成現款、其餘四成兩個月後繳清的派銷條件,主張用多少、繳多少。而劉慶生此前已與胡雪岩談過關於官票的事情,胡雪岩沒有明確表示態度,但告訴了他自己做生意的一個宗旨,即隻要能幫朝廷的忙,即使賠本買賣也做。有這一個宗旨,劉慶生也就放開了,首先主動為阜康錢莊認銷值二萬兩的官票。這一行動,使阜康這塊招牌,在官廳、在同行中,立刻就很響亮了。胡雪岩得知也極是高興,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將錢莊的生意交給劉慶生了。這就是他用人不疑的結果。

不僅如此,至於生絲銷洋莊的生意,他也差不多將找買主、談價錢、簽協約等一攬子事務都交給了古應春,而自己則把精力投入到剛剛開始的軍火生意上,正是在第一樁生絲生意緊張運作的時候,他好整以暇地到湖州為鬱四解決家事。

從商務運作的角度看,放手讓自己的幫手做主辦事,其實是十分必要的。一個簡單的事實就是,如果那些夥計們光知道事事看老板的臉色,等著老板的指令來運作,而不能放開手腳發揮自己的能量,當老板的不僅會在事事躬親的繁忙中累殺,而且必定會因辦事者的猶豫延誤,放過許多不可再來的機會。

放心放手,用而不疑,也是招攬人才,使對方誠心辦事,且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動性將事情辦得圓滿的一個重要原則。生意場上,老板和夥計的關係當然是“東家”與雇員的關係,夥計的主要職責就是圓滿地完成老板交給的任務。但這種雇傭與被雇傭的關係,並不意味僅僅隻是服從與被服從的關係。夥計隻有充分發揮出自己的才幹,才可以真正達到要用人的目的。不用說,如果用而不能放手,被用的人處於一種被動地位,他的能量也就沒有辦法得以發揮,也不敢讓自己發揮。更重要的是,人都需要有一種成就感,即使被雇傭時也不例外。而且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希望能夠盡量發揮自己的才幹,使自己在一種成就感中獲得心理滿足。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放心放手加以使用,他的才幹無法得以發揮,要想留住他誠心為自己辦事,也是不可能的。

在胡雪岩所處的時代,他更懂得調動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必要;而在現代社會,現代人更加重視自身價值的實現。對人才的充分信任與尊重,比直接的物質獎勵更加有價值。同時,信息的瞬息萬變也決定了下屬獨立決策的必要性。因此,能否對手下員工做到放手使用,用人不疑,是今天的老板們能否得到才智之士的重要因素。

9.以情動人最管用

胡雪岩對下屬的管理,不僅僅是物質鼓勵,更多的是感情投資。他深知“得人心”的重要,對下屬總是設身處地地關心照顧,幫助他們解決實際困難,禍福同當。他曾對手下的人說過:“我請你們幫我的忙,自然當你們一家人看,禍福同當,把生意做好了,大家都有好處。”

他非常注意對自己下屬的感情投資,他全心幫助鬱四處理家務,他細心籌劃玉成古應春和七姑奶奶的婚事,他撮合阿珠姑娘與“小和尚”的姻緣,他為漕幫解決困難……所有這些,都是在做感情投資。而這些感情投資收回的“利潤”,便是他有了這一大批眼光手腕都相當不錯的人全心全意地幫他。

胡雪岩深深懂得,要得到真正的傑出之士,隻憑借錢是不能成事的,關鍵在於“情”“義”二字,要用情來打動他們。他就是用這樣的手法,為朋友王有齡追攬了一名得力的助手嵇鶴齡。

卻說王有齡做官以來事事順利,正當他春風得意的時候,卻接手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任務。新城有個和尚,公然聚眾抗糧,撫台黃宗漢要王有齡帶兵剿辦。然而新城民風強悍,吃軟不吃硬,如果帶了兵去,說不定會激起民變。候補州縣裏有個叫嵇鶴齡的,主張“先撫後剿”,主意很是不錯,但是他恃才傲物,不願替別人去當這送命的差使。盡管嵇鶴齡窮得叮當響,可是他就是不談錢,不哭窮。胡雪岩自覺非說動嵇鶴齡不可。剛好嵇鶴齡新近悼亡妻,於是胡雪岩穿上袍褂,戴上水晶頂子大帽,坐上轎子,帶上隨從,徑直前往拜訪。

胡雪岩找到嵇鶴齡的家,聲稱來拜亡人,要嵇鶴齡出見。無奈嵇鶴齡以素昧平生為由,拒不出見。

站在庭院裏的胡雪岩早已料到嵇鶴齡會采取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態度,但他還準備著一步棋。隻見他款步走到靈堂前,捧起家人剛才點燃的香,畢恭畢敬地行起禮來。這一招確實夠厲害的,因為依照禮儀規矩,客人行禮,主人必須還之以禮。嵇鶴齡無奈,隻好出來,請胡雪岩入室相坐。

待一坐下來,胡雪岩便展開了他那練就得爐火純青的嘴皮功夫,說了一陣恭維、仰慕之類的話。嵇鶴齡聽了這些話,清高的傲氣也就消減了一半。

“嵇兄,還有點小東西,是王大人托我麵交給你的,請笑納。”說著,胡雪岩掏出了個信封,遞了過去。

嵇鶴齡接過信封,掏出來一看,原來裏麵是一疊借據和當票底根,隻是上麵蓋著“注銷”的印戳,或寫著“作廢”二字,不是廢紙,又是什麼呢?

原來這些都是胡雪岩通過自己在錢莊、當鋪的熟人做的手腳,給嵇鶴齡取出來的。

嵇鶴齡被胡雪岩的言談和舉動所打動,言語之間也就緩和下來了。

嵇鶴齡知道胡雪岩是王有齡倚重的人,剛剛見到他時還心生戒備,但在胡雪岩這一番事情做完之後,不僅戒備防範之心盡數解除,相反還對胡雪岩生出一種由衷的佩服。

此刻日已近午,胡雪岩便請嵇鶴齡出去擺一碗。嵇鶴齡家中沒有內助,四處雜亂無章,淩亂不堪,隻好主隨客便。於是進屋換了布衫,和胡雪岩攜手出門了。

數日後,嵇鶴齡在王有齡的安排下,親赴新城,結果不負眾望,大功告成。他協同地方紳士,設計擒獲首要各犯,解送到杭州審訊法辦。撫台黃宗漢已經出奏了保案,為有功人員請獎。隻是作為首功之士的嵇鶴齡卻隻給了一個明保。胡雪岩深知其中有鬼,回去封了兩萬銀票給黃宗漢的老家彙去。然後通知王有齡可以去見撫台了。撫台當麵答應王有齡調任後的浙江海運局差使,由嵇鶴齡接任。事情至此,一個本來難解的難題終於成了皆大歡喜的局麵。

可以看出,胡雪岩用非常高明的手段收服了嵇鶴齡。他的做法有兩個不可忽視的作用:第一,從感情上打動嵇鶴齡。嵇鶴齡喪妻未久,除不多的幾個氣味相投的知己朋友之外,還沒有多少人來吊唁,胡雪岩對於他的亡妻的真誠祭典,以及由此見出的對於嵇鶴齡中年喪妻的不幸的同情,一下子就打動了他。第二,幫在實處。嵇鶴齡一直沒有得到過實缺,落魄到靠著典當過活的地步。幫在實處,便見真情,使嵇鶴齡更沒有理由不感動。而且,更絕的是,胡雪岩知道嵇鶴齡有一種讀書人的清高,極要麵子,是決不肯無端接受自己的饋贈的,因此,他為嵇鶴齡贖回典當的物品,用的是嵇鶴齡自己的名號,並且言明,贖款隻是暫借,以後嵇鶴齡有錢歸還時,他也接受。這樣,不僅為嵇鶴齡解決了實際的困難,而且也為他爭回、保住了麵子。有此兩端,我們也就難怪嵇鶴齡這樣一個十分傲氣的讀書人,會對胡雪岩這一介商人的行事作為刮目相看了。十六不動聲色卻有震撼力十六、不動聲色卻有震撼力領導管理時要有喜怒不形於色的控製力,千萬不可隨意爆發自己的火氣。這就是說,以一種不動聲色、舍而不露的心智運籌自己的計劃是一種求穩式管理手段。

慈禧的領導心智是:盡量多考慮大小難題,采取多種手段穩固自己。

1.坐在背後操縱人“雙簧戲”的特點是一人在前,一人在後,一動一說,配合協調。假如坐在背後的那個人不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去說,前麵動的人就會亂了手腳。這種方法用在操縱對手方麵則可稱之為“背後術”。

慈禧“休息”後,住進頤和園靜心養性表麵上不問國政,實則光緒帝在朝廷用人行政上,仍隨時稟承慈禧太後,不敢稍加違抗,其“精神實貫注於紫禁城”。

光緒帝的大婚,朝廷上下熱鬧了一陣子,大禮將成,光緒帝親政的日子也就到了。1889年3月3日,光緒帝大婚後的第五天,行朝見禮,光緒帝在朝堂上接受了文武大臣的慶賀。3月4日,光緒帝行親政大典。慈禧太後在慈寧宮接受光緒帝率群臣三跪九叩禮,光緒帝很快還宮,旋即又出禦中和殿;接受執事官行禮。隨後,光緒帝再禦太和殿,樂作,皇帝升座;樂止,鳴鞭三;王公百官行禮,並宣詔頒行天下。

從這一天起,光緒帝正式開始了親政。在光緒帝親政後的第一個詔書裏,他提到:以後遇到重大事情,仍要請示慈禧太後懿旨。就在宣布親政的當天,光緒帝當著眾王公大臣的麵向慈禧太後宣誓:親政之後,謀國行事都“率由舊章”,決不更改以往頒行的章程。慈禧太後是有心人,她記住了光緒帝的這些話,這為她以後幹預朝政和教訓光緒帝找到了借口。

慈禧太後宣布“休息”之後,開始住進頤和園以頤養天年。早在1888年的5月起,慈禧太後便開始斷斷續續地住在頤和園了,光緒帝婚後,慈禧太後先在宮內住了一段時間,不久之後便移居頤和園,遊山玩水,並常召梨園戲班入頤和園演戲娛樂。但清王朝的行政大權仍然被慈禧太後牢牢地掌握在手中,光緒仍是處於無權地位。

戌戍變法時光緒帝明發上諭召見袁世凱,伊藤博文抵達天津,榮祿把這兩件事均密告慈禧,慈禧態度大變,加緊為發動政變做準備了。

光緒帝第三次召見袁世凱時,已被慈禧嚴密監視,袁世凱進言:“古今各國變法非易,非有內憂,即有外患,請忍耐待時,步步經理,如操之太急,必生流弊。”光緒帝“為動容”。但是一言沒發。

袁世凱退下後急忙回津,到天津時已是黃昏,直奔榮祿府第,謁榮祿,迫不及待地盡泄內情。榮祿當夜電告慈禧。慈禧勃然大怒,於翌晨匆匆返宮。召光緒帝憤怒地斥責道:“我撫養汝二十餘年,乃聽小人之言謀我乎?”光緒帝嚇得渾身戰栗,說不出話來,良久囁嚅道:“我無此意。”慈禧高聲地罵道:“癡兒,今日無我,明日安有汝乎?”

這一天,即八月初六日,慈禧禦便殿召慶王奕、端王載漪、軍機大臣、禦前大臣,這些王公大臣跪於案右。光緒帝跪於案左。同時設竹杖於座前。

慈禧疾聲厲色地訊問光緒帝:

“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也,汝何敢任意妄為!諸臣者,皆我多年曆選,留以輔汝,汝何敢任意不用!乃竟敢聽信叛逆蠱惑,變亂典型。何物康有為,能勝於我選用之人?康有為之法,能勝於祖宗所立之法?汝何昏憒,不肖乃爾!”

皇帝戰栗不已,不知所對。

慈禧把如劍的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王公大臣們。看著這一群老邁昏憒的親信,她氣不打一處來,怒氣衝衝地訓斥道:

“皇帝無知,汝等何不力諫!以為我真不管,聽他敗家乎?我早已知他不足以承大業,不過時事多艱,不易輕舉妄動,隻得留心稽察管束。我雖人在頤和園,而心時時在朝中也。我唯恐有奸人蠱,所以常囑汝等不可因他不肖,便不肯盡心國事。現幸我還康健,必不負汝等也。今春奕再四說,皇上既肯勵精圖治,謂我亦可省心。我因想外臣不知其詳,並有不學無術之人,反以為我把持,不許他放手辦事。今日可知其不行矣。他是我擁立者。他若亡國,其罪在我,我能不問乎?汝等不力諍,是汝等罪也。”

王公大臣們匍匐在地,默默承受,不敢應對。

慈禧又把犀利的目光移向了皇帝,惡狠狠地質問道:

“變亂祖法,臣下犯者,汝知何罪?試問汝祖宗重,康有為重,背祖宗而行康法,何昏憒至此?”

一言不發的皇帝覺得應該做點申辯,便戰戰兢兢地說:

“是固自己糊塗,洋人逼迫太急,欲保存國脈,通用西法,並不敢聽信康有為之法也。”

竟敢申辯,囂張已極!慈禧益發憤怒,聲音更加冷厲地說:

“難道祖法不如西法,鬼子反重於祖宗乎?康有為叛逆,圖謀於我,汝不知乎?尚敢回護也!”

皇帝嚇得魂飛天外,隻顧戰抖,不知如何應對。

慈禧窮追不舍,厲聲問道:

“汝知之乎?抑同謀乎?”

皇帝聽不太清,又不敢問,又不能不答,便胡亂地答道:

“知道。”

慈禧不依不饒:

“既知道還不正法,反要放走?”

皇帝隨口應道:

“拿殺。”

這其實是一場不準辯白的審判。法官是慈禧,罪犯是光緒帝。

當天,以光緒帝名義發布諭旨,昭示朝廷內外,慈禧實行“訓政”。旨曰:

“現在國事艱難,庶務待理。朕勤勞宵旰,日綜萬幾。兢業之餘,時虞叢脞。恭溯同治年間以來,慈禧端佑康頤昭豫莊誠壽恭欽獻崇熙皇太後兩次垂簾聽政。辦理朝政,宏濟時艱,無不盡美盡善。因念宗社為重,再三籲懇慈恩訓政。仰蒙俯如所請,此乃天下臣民之福。由今日始,在便殿辦事。本月初八日,朕率諸王大臣在勤政殿行禮。一切應行禮儀,著各該衙門敬謹預備。”

同日,又發諭旨,捉拿康有為和康廣仁。旨曰:

“工部候補主事康有為,結黨營私,莠言亂政,屢經被人參奏,著革職。並其弟康廣仁,均著步軍統領衙門拿交刑部,按律治罪。”

八月初七日,慈禧又單獨審問皇帝一次。

八月初八日,光緒帝率百官在勤政殿恭賀慈禧訓政。慈禧又把勤政殿變成了審判庭。這一次,慈禧變了招數,讓群臣質訊皇帝,皇帝成了名副其實的被告,威風掃地。慈禧將從皇帝書房中及康有為寓所中查抄的奏章、說帖等件,命群臣質詢,逐條審訊。其中有楊銳、林旭依據皇帝的旨意催促康有為迅速出京的信函,慈禧大怒,追問皇帝。皇帝不敢承認,推托說這是楊銳的主意,與己無涉。慈禧又追問圍園弑母之謀,皇帝推到了康有為、譚嗣同身上。慈禧極為憤恨,當即下旨,捉拿維新黨人。旨曰:

“張蔭桓、徐致靖、楊深秀、楊銳、林旭、譚嗣同、劉光第,均著先行革職,交步軍統領衙門拿解刑部審訊。”

同時禁皇帝於瀛台。瀛台,位於北京三海,即北海、中海、南海之一的南海。四麵環水,北架一橋以通往來。瀛台多樹,主體建築涵元殿位於瀛台的中心。瀛台本是皇室避暑和遊覽的勝地,但自此以後卻變成了囚禁光緒帝的囹圄。光緒帝除了每天被拉去早朝外,便不得自由出入了。慈禧把原來皇帝身邊的太監一律撤走看押,另派其心腹太監二十餘名監視皇帝。皇帝成了被軟禁的囚徒。

慈禧以訓政之名,行親政之實。形式上太後與皇帝並排坐著,像二位君主。但奏對時,皇帝不許說話。有時太後示意皇帝說話,他才勉強說上一、二句。光緒帝成了真正的木偶。這次第二次訓政,實則是慈禧太後的第三次垂簾。

2.拿出狠招治人治心

治人不可丟“準”、“狠”兩字,這樣才能懲一儆百。

慈禧雖然取得了最高領導權,但麵對的卻是一個爛攤子,為摧毀太平天國農民起義,為維護岌岌可危的封建統治,慈禧斬殺了何桂清,以明官紀。

何桂清,雲南昆明人,道光進士。曆任編修、太仆寺少卿、太常寺卿、戶部右侍郎、浙江巡撫、兩江總督等官職。

1859年欽差大臣和春、幫辦軍務張國梁所統率的江南大營以長牆圍困天京,天京危急萬狀。1860年1月底,李秀成仿效圍魏救趙故智,決定采用奇襲杭、湖,然後回師反攻江南大營的戰略,以解天京之圍。1860年5月5日江南大營全軍潰敗,天京解圍。和春、張國梁俱死。常州是兩江總督何桂清住所,他在此專主餉事,擁兵自衛,坐視不救。陳玉成部欲攻常州,何桂清見大事不好,企圖逃走。這時,江蘇按察使查文經、江蘇布政使薛煥、江南鹽巡道英祿、江南糧道王朝綸猜摸何桂清心理聯銜稟請退保蘇州。這實質是“顯係見事已危急,意在同逃”。何桂清得稟大喜,這下子可有了堂而皇之逃跑的理由了。他即想逃往蘇州。

在逃跑前,他先把父親和兩妾秘密送往通州,然後張榜禁止遷徙,並派兵嚴查諸門。聽說何桂清要逃跑,紳民耆老數百人,當晚手執香燭赴轅門跪請留常。次日,何桂清親率部隊將逃,紳民頂香跪留者很多。何桂清出不去,“何師怒,遽令開洋槍縱擊,死者十九人”。

何桂清逃向蘇州,蘇州巡撫徐有壬不讓進城,並上疏奏劾何桂清。鹹豐帝大怒,諭旨將何桂清革職拿問,解京嚴審。何桂清走常熟,常熟也不納。後來他聲言借兵助剿,逃到上海。鹹豐帝上諭將何桂清褫職逮問,但是一拖兩年而沒有辦成。主要原因是鹹豐帝北狩和辛酉政變,最高領導者無暇過問此事。

現在政變已大功告成,慈禧太後一再強調整飭政紀,嚴肅官常。在此情況下,何桂清一案又被提起。

當時江蘇巡撫薛煥、浙江巡撫王有齡都是何桂清的舊時屬吏,因何桂清的舉薦才達到今天的地步,所以都極力包庇何桂清。他們合疏上奏請“棄瑕錄用,俾奮後效,以贖前罪”,但言官不饒。給事中郭祥瑞、卞寶第等上疏,追究何桂清罪責。慈禧太後下令於同治元年(1862)五月將何桂清逮入刑部獄。

入獄之後圍繞著如何處治的問題展開了一場尖銳的鬥爭。負責總辦秋審的刑部直隸司郎中餘光綽是常州人,對何桂清十分憤恨,而他恰好負責此案。他認為僅依據“封疆大吏失守城池斬監候,秋後處決律”是不夠的,又加上何桂清擊殺執香跪拜父老十九人,忍心害理,罪當加重,擬斬立決。此議一出,上諭大學士六部九卿翰詹科道會議討論,討論結果同意刑部決定。這樣看來,是可以定罪了。

不曾想,突又發一上諭:“何桂清曾任一品大員,用刑宜慎。如有疑義,不妨各陳所見。”是有意為何桂清網開一麵,抑或是就殺一大臣事,意在引起一場爭論,以便造成更大的震動,產生更大的影響?

既然上諭命再議,有人就以為是想為何桂清減刑,便乘機為何桂清翻案。或一人自為一疏,或數人合為一疏,共約十七人上疏為何桂清申辯。其中職務最高、資格最老的是大學士、禮部尚書祁藻。他援引嘉慶帝諭旨:“刑部議獄,不得有加重”字樣作為理由,意在為何桂清開脫。其他如工部尚書萬青藜,通政使王拯,順天府尹石讚清,府丞林壽圖,給事中唐壬森,禦史高延佑、陳廷經、許其光、李培佑等都紛紛上疏為之求情。一時形成了一個較強大的聲勢。這些人的情況不同,有的是私交甚厚,有的是不明是非,有的是兔死狐悲,有的是見風使舵。

麵對著這股狂風,禦史卞寶第不聽邪,獨上疏抗論。他針對老臣祁藻疏,痛加駁斥。他認為,道光年間提督餘步雲、鹹豐年間巡撫青麟都是以失陷疆土而被處決的,那時你身為軍機大臣為什麼一言不發,而單對何桂清如此偏愛,究竟是為什麼?卞寶第的上疏傳下來,聞者皆以為快。當時太常寺卿李棠階又上一密疏:“刑常大政,不可為謬議所撓。今欲平賊,而先庇逃帥,何以振作中興將士之氣?”

這道密折對慈禧和奕影響很大,使他們下定決心要處決何桂清。

但是何桂清申辯,說他之所以從常州逃到蘇州,是因為江蘇的司道要求他到蘇州,以保餉源重地。他引出薛煥等四人稟牘為佐證。這是何桂清能撈到的最後一棵救命稻草了。

慈禧和奕表現出了很大的耐性。慈禧太後通過同治帝之口又發下上諭,命兩江總督曾國藩查核。曾國藩很快上疏道:“蘇常失陷,卷宗無存。司道請移之稟,無容深究。疆吏以城守為大節,不宜以僚衡。”這就明確表明他是讚成重治何桂清的。

聽了雙方的意見之後,慈禧太後經同治帝於同治元年十月二十一日(1862年12月12日)發布諭旨:“向來停止勾決年份遇有情罪重大之犯,例由刑部開具事由,另行奏聞,請旨正法。乾隆年間,屢奉諭旨,如三十六年,係停勾年份,而官犯王鉦等罪無可逭,即予正法。正案可稽。本日刑部具題朝審情實官犯一本內,已革兩江總督何桂清一犯,自常州節節退避,輾轉逃生,致蘇常等郡全行淪陷。迨奉文宗鹹皇帝嚴旨拿解來京,猶敢避匿遷延,遲至兩年,始行到部。朝廷刑賞,一秉大公。因廷臣會議,互有異同。酌中定議,將該犯比照帶兵大員失陷城寨本律,予以斬監候,秋後處決,已屬法外之仁。今已秋後屆期,若因停勾之年,再行停緩,致情罪重大之犯,久稽顯戮,何以肅刑章而示炯戒?且何以謝死事諸臣暨江南億萬生靈於地下?何桂清著即行處決。派大學士管理刑部周祖培、尚書綿森,即日監視行刑。”

這個上諭清楚地說明了何桂清犯的是棄城逃跑罪,此點是明確無誤的了。另一條罪狀是避匿二年之久。大臣會議意見不一致,後來采取了折中意見,即斬監候,秋後處決。本來這一年正是停勾之年,有的人幻想可以再緩一緩。但慈禧太後決定立即斬掉何桂清,以明官紀。頒下諭旨,於同一天殺了封疆大吏何桂清。

有人認為,慈禧殺何桂清是為了翦除奕的羽翼,並說,何桂清同奕的嶽父桂良早就“拉上了關係”,因此,奕才照顧何桂清。其實,軍機大臣桂良也是主張殺何桂清的,而且更堅決,他的意見是斬立決。在處決何桂清問題上,看不出慈禧同奕有明顯的分歧。

3.大動作產生大效果

大動作可以產生大效果。

甲申易樞後,慈禧占盡便宜,卻罵起盛昱,說他“利口覆邦”,欲加慈治,慈禧的這一動作非同小可。

一天,慈禧太後又頒發上諭:“禮親王世鐸著在軍機大臣上行走,毋庸學習禦前大臣,並毋庸帶領豹尾槍。戶部尚書額勒和布、閻敬銘,刑部尚書張之萬均著在軍機大臣上行走。工部侍郎孫毓汶著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

這就組成了以禮親王世鐸為首的新的軍機處。因此次變動發生在甲申年,史稱“甲申易樞”,或“甲申朝局之變”。

在發布上述決定的同時,慈禧又發一懿旨:“軍機處遇有緊要事件,著會同醇親王奕商辦,俟皇帝親政後再降懿旨。”這就是說,醇親王奕成了幕後首席軍機大臣。

盛昱上折的本意,認為軍機處有錯誤,但請求給以處罰,而不是要求撤職的。此外,從題目上說是全麵評論軍機處,而實際鋒芒主要是指向李鴻藻的,批評他聽信張佩綸的話而保薦唐炯和徐延旭,才導致越南戰場的潰敗。

現在盛昱看到慈禧利用自己的奏折,將軍機大臣全班盡撤,並撤去恭親王奕的一切職事,大非自己的本意。後來,他又得知新班底由禮親王世鐸為領袖,其餘軍機大臣為戶部尚書額勒和布、閻敬銘,刑部尚書張之萬,工部侍郎孫毓汶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他將新舊對比,認為新軍機人選遠不如原軍機。於是又上一封奏折,專為恭親王奕開脫,請慈禧格外開恩予以錄用,但作為陪襯,也拉上了李鴻藻。

慈禧見到盛昱的奏折後,大罵盛昱,說他“利口覆邦,欲使官家不任一人”。將奏折撕裂,擲於地上,十天後,禦史丁振鐸又上疏曆陳往事,企圖說動慈禧回心轉意。

同日還有慶親王奕的上疏。奕被罷黜後,他的職權分別由世鐸和奕擔任。奕自認無論在才力和資望各方麵都無法與奕相比,同時也認為禮親王世鐸也無法與奕相比。慈禧對他們的要求不予理睬,也不公開奏折。

軍機處的改組完成之後,慈禧又對部院大臣進行了調整。李鴻藻的吏部尚書一職由禮部尚書徐桐接任,禮部尚書由左都禦史畢道遠接任,景廉的兵部尚書一職由理藩院尚書烏拉喜崇阿接任,理藩院尚書由左都禦史廷照接任,都察院左都禦史則由吏部左侍郎昆岡、祁世長接任。總理各國事務衙門事務由貝勒奕管理,內閣學士周德潤、軍機大臣閻敬銘、許庚身後亦在總理衙門行走。此外對八旗都統也都做了更動。

慈禧在不到半月的時間內,大規模改組政府,完成了清廷最高領導層的重大人事變動。

4.急需一批挽救危險的人才人才之多少,直接決定一個集團的內部力量有多大。凡不重視人才的,都會產生內部疲乏的現象,也談不上什麼戰鬥力。相反,敢於重用人才,就能強化一個集團與人較量的實力。

慈禧推出一係列新政,開始重視人才,認識到了“欲振興中國,挽救危難,人才是亟需的”。這是以人才為政事之本。

在慈禧太後的旨意下,出台了一係列的新政,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麵:

第一,改革官製

1901年7月,清政府應帝國主義的要求,撤銷總理各國事務衙門,改設外務部,班列六部之首。為適應新政的需要,1903年設立練兵處,1905年又增設巡警部(後來改為民政部),在此之間,先後裁撤了河東道總督,雲南、湖北、廣東三省巡撫等多餘的衙門。

從唐代沿襲下來的傳統的六部建製到這裏完全的瓦解了。但是這種裁舊衙門、添新衙門的做法絲毫沒有觸動封建專製的政治體製,也沒有革除清政府腐敗無能的種種弊端,整頓吏治則流於一紙空文。

第二,改革兵製

1901年,清政府下令停止武舉,命令各省籌建武備學堂,並且決定裁減20%到30%的綠營兵和防勇,建立按照西方國家的營製、采用洋人的訓練方法、使用洋槍洋炮的常備軍。1902年,繼李鴻章擔任直隸總督的袁世凱練好北洋常備軍一鎮,大約有一萬二千五百人,張之洞也練好湖北常備軍七千人,成為全國練兵的樣板。

1904年,練兵處和兵部奏準在全國編練常備軍三十六鎮,後來還製定了按照省份分配的辦法。但是除了袁世凱編成的北洋陸軍六鎮外,各省由於財力物力的限製,大部分沒有完成,直到清朝滅亡,總共練成十四鎮多一些。

這些新編的常備軍泛稱為新軍。由於新軍軍官多選用國內外軍事學校的畢業生,對士兵要求有某些文化知識,從而為革命知識分子的活動準備了某些條件,最終使新軍成為一支反清的力量,這是慈禧太後當初萬萬沒有想到的。

第三,改革學製

主要包括停止科舉、設立學堂、獎勵留學三項內容。學堂是培養人才之地,欲振興中國,挽救危局,人才是亟需的。所以對興辦學堂,慈禧給予了高度重視。她認為“人才為政事之本”,“興學育才,實為當今急務”。

在此思想指導下,她又積極地頒令實辦。京師為四方注目之重心,故此必須先行一步,表率全國。所以慈禧指出“京師首善之區,尤宜加意作養以樹風聲”。為此,特派張百熙為管學大臣,令其“將學堂一切事宜責成經理,務期端正趨向造就通才”。張百熙就任後,積極籌劃,未及月餘,便上呈了他的辦學意見。

即一為預定辦法,其辦法是將學習內容分為兩科。“一曰政科,二曰藝科。以經史、政治、法律、通商、理財等事隸政科;以聲光、電化、農工、醫算等隸藝科。”為了速出人才,他認為應推行“速成教育法”,即“於預備科之外,再設速成一科,速成科亦分二門,一曰仕學館,一曰師範館”。

二為附設譯局,他認為“欲求中國經史政治諸學,非藏書閣不足以探討之資,欲知西國政治工商等情,非譯書局不足以廣見聞”。因此建議,“惟欲隨時采買西書刷印譯本,更宜設分局於上海”。

三為廣購書籍儀器。四為寬籌經費等。對此建議,慈禧明確批示:“著及認真舉辦,切實奉行。”張百熙在京師大學堂推行後,致使京師大學堂無論從規模、學製、質量上均較前有大的發展,並在實踐中形成了一套比較完備的製度。

在整頓興辦京師大學堂的同時,地方學堂也次第興辦。1901年8月,清廷明諭全國:“著各省所有書院,於省城均改設大學堂,各府及直隸州均改設中學堂,各州縣均改設小學堂並多設蒙養學堂……著各該督撫學政切實通飭,認真興辦。”

既有京師大學堂做表率,又有政府為督辦,至1905年,不僅京師大學堂卓見成效,而且“各省學堂,已次第興辦”,達數萬所之多。在此基礎上,清廷又設了學部“以資重率而專責成”。

新政初行,人才亟需,這是科舉製度所難以解決的問題。於是1902年清政府決定廢除科舉製,明令全國:“現在學堂初設,成材尚需時日,科舉改試策論。”此諭頒出不久,又有新詔:“嗣後鄉會試頭場試中國政治史會論五篇,二場試各國政治藝學策五道,三場試四書義二篇、五經義一篇。考官閱卷合校三場以定去取,不得偏重一場。生員歲科考試仍先試經古一場,專試中國政治史事及各國政治藝學策論,正場試四書義五經義各一篇,考試庶吉士散館均用論一篇策一道。進士朝考論疏,殿試策問,均以中國政治史事及各國政治藝學命題,以上一切考試凡四書五經義均不準用八股文程式,策論均應切實敷陳,不得仍前剽竊。”為了堵住科舉選仕之路,慈禧又規定:“自明年(1903年)會試為始,凡一甲之授職修撰編修,二三甲之改庶吉士。用部屬中書者,皆令入京師大學堂,分門肄業,其在常肄業之一甲進士庶吉士,必須領有卒業文憑,始谘送翰林院散館,並將堂課分數,於引見排單內注明,以備酌量錄用。”這樣,仕官之途不再是科舉,而是由學堂肄業。至此為止,自隋朝以來一千餘年的科舉製被正式廢止了。

第四,興辦商務、礦務事業

慈禧新政在經濟方麵的重要表現就是興辦商務、礦務。商務、礦務是政府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之一,在清政府財力匱乏的情況下,興辦商務、礦務尤顯重要。因此,慈禧對此較為重視。在責令各地實力興辦商務、礦務的同時,又於1903年成立商部,加強對商務、礦務的領導。

隨後又由商部陸續製訂頒發了許多有關商務的章程,使商務、礦務有了一定程度的發展。如四川的商務與礦務就有較為突出的成就。1899年四川就已奏準設立了商務局,招商開辦商務,然而“因風氣未開,商情不免頓阻”,至1900年以後,經實力興辦,方有“礦務大興”局麵的出現。僅煤礦一項,如重慶、邛州、瀘州、隆昌各煤礦陸續開辦。商務更有發展,如僅商務局下設的白蠟公司一家,“計兩年四個月共收解銀五萬六千餘兩,較前增至十餘倍”。重慶仿西方之法造煙卷,“大批運銷上海”,所製洋蠟“頗能合用,若更精益求精,當可抵製洋貨”。全國其餘各地,商務、礦務興辦且有成效者不乏事例。十七沒有人才,難以抗衡對手十七、沒有人才,難以抗衡對手在各種競爭和較量中,人才總是第一位的。“沒有人才,即沒有抗衡力”,這是任何領導都應當須知的管理之道;特別在真正的關鍵場合,誰擁有更多的人才,誰就會占得主動,這也是任何領導都應當須知的。

李鴻章的領導心智是:最大限度地訓練人才,以便強化將來競爭之力。

1.強化自己的應對實力領導要在關鍵時候,強化自己的應對實力,否則就會減少自己的強勢。這是非常主要的一個關鍵,當然,也是不能被占略了。李鴻章就在這一點是有較強的勢力,因為他深知“內力之強是實力之最大保證”。

建立海軍,加強海防建設是19世紀70年代以後李鴻章積極引進西方先進技術,以實現軍事“自強”的一項重要內容。1874年春,日本派兵3000人,突然在台灣南部登陸。清政府因海防空虛,不敢抵抗,隻好接受西方列強的“調停”,賠銀50萬兩以換取日本撤兵。由於這一可恥的妥協,引起全國上下對海防的關注,一時要求加強海防的呼聲迭起。主持總理衙門事務的恭親王奕,提出“緊急機宜”六條,主要內容仍不外是設廠造船、購買最新式武器和建立海軍等等。原任江蘇巡撫丁日昌還提出一個《擬海洋水師章程》入奏。與此同時,我國西北邊疆也發生危機,由於英、俄兩國加緊對新疆的侵略,左宗棠於鎮壓陝甘回民起義之後,正準備率大軍入疆,收複失地。海防與塞防同時吃緊,究竟應采取何種對策?清廷將奕提出的六條“緊急機宜”,並附丁日昌《擬海洋水師章程》交付沿江、沿海地方大吏討論。左宗棠所轄雖非沿江、沿海地方,因他主持西北軍務,又“留心洋務”,清廷亦命他參加討論。在討論中,“主東南海防者則謂宜緩西北,主西北塞防者則謂宜緩東南”。於是引起了一場海防與塞防之爭。在這場爭論中,李鴻章從“籌餉”和“中國目前力量”出發,反對用兵新疆,主張“暫棄關外”,專顧海防。左宗棠則主張海防與塞防二者並重。最後,清廷采納了左宗棠的意見。1875年(光緒元年)5月3日,命左宗棠以欽差大臣督辦新疆軍務,速籌進兵。30日,命李鴻章和沈葆楨(時任兩江總督)分別督辦北洋海防事宜,並決定每年從海關和厘金內提取400萬兩作為海防經費。

李鴻章籌辦海防,首重沿海陸防。他說:“敵從海道內犯,自須亟練水師。惟各國皆係島夷,以水為家,船炮精練已久,非中國水師所能聚及。中土陸多於水,仍以陸軍為立國根基。若陸軍訓練得力,敵兵登岸後,尚可鏖戰。炮台布置得法,敵船進口時,尚可拒守。”為使陸防可恃,他認為必須做到:(1)沿海各防營,必須破除分訊製度,化散為整,所用武器,應盡棄“旗綠營弓箭、刀矛、抬鳥槍”,一律改為最新式的後膛槍炮;(2)各海口,要仿照洋式修築沙土炮台,所用炮位,“務在及遠,愈遠愈妙;務在能中,不中不發”;守口營兵,不必多,以堅守炮台為主,並“分布水雷旱雷,製其衝突”;炮台兵路,屯紮大支勁旅,以備遊擊,臨事時後路聲援稍壯,前敵軍心益固。此外,他還根據希裏哈的《海防新論》,進一步提出沿海重點設防之法。他認為,中國兵艦甚少,沿海袤延萬裏,欲求自守,隻能擇“緊要之處,如”直隸之大沽、北塘、山海關一帶,係京師門戶,江蘇吳淞至江陰一帶,係長江門戶,但能守此兩處最要次要地方,即使他處有失,於大局尚無甚礙,而以前兩次鴉片戰爭,我所以失事者,皆因未如此設防之故。

其次,李鴻章重視陸防,但他並不是那種舊式的陸岸守口主義者。他認為,若僅憑陸防而無海軍,則敵船可以到處窺伺,我挫則彼乘勢直前,彼敗則我望洋而歎;苟有海軍為洋麵遊擊之師,則可以“化呆著為活著”,遮護南北各口,防敵軍沿海登岸。因此,他主張沿海設防,“必須水陸相依,船艦與陸軍實為表裏”,以新式槍炮安定陸地,用鐵甲船、水炮台保護水麵,兼顧陸海兩方麵的防務,才是“強兵之要務,立國之根基”。

再次,李鴻章的海防戰略設想,並不止於“自守口岸”,還想進一步“拓遠島為藩籬,化門戶為堂奧”,以擴大對外海的縱深防禦。他說:“京師以天津為門戶,天津以旅順、煙台為鎖鑰”,如津沽得此鎖鑰,渤海即可形成“重門疊戶之勢”,而津沽便可“隱然在堂奧之中”。那麼,怎樣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呢?他認為:煙台與旅順“中隔海麵尚有二百四十餘裏之遙”,其中島嶼星羅棋布,敵船處處皆可闖入,籌防之法,“但當以戰為防,不能以守為防”,具體辦法是“以鐵艦禦敵之鐵艦,以快船禦敵之快船,再以魚雷艇數十艘,密布各島,伺便狙擊,方可製勝。”這裏,李鴻章雖然對創立海軍應掌握“製海權”的重要性認識不足,但他為了擴大對外海的縱深防禦,主張采取“以戰為防”的攻勢防禦思想,較兩次鴉片戰爭期間以岸防為主,以守為戰的防禦思想,顯然在海防戰略思想上是一個重大的進步。

複次,李鴻章海防戰略的最高目標是揚兵大洋,不戰而屈人之兵。他認為:“海上如練成大支水軍,益以鐵艦快船數艘,南略西貢、印度,東臨日本、朝鮮,聲威及遠,自然覬覦潛消。”為此,他反對用“海防衙門”名稱統籌海軍,認為“海防二字顧名思義,不過斤斤自守,亦不足以張國威而察敵情”,因而力請“設海部”,授予兵權餉權與用人之權,不使他部得掣其肘。

以上是李鴻章籌辦海防的戰略設想。依照這樣的設想,他先於北洋各口陸續添置海口炮台和後路炮台,自製或購買西式大炮分列於上,派淮軍分別駐守,並不緊要口岸附近之處,屯紮大支勁旅,無事時集中訓練,有事時專備遊擊。與此同時,積極展開籌建海軍的工作。

在李鴻章籌辦海防之前,清朝沒有近代化的海軍,隻有舊式外海水師,用於“緝捕海盜”,不能臨於大敵。1862年,清政府為了鎮壓太平軍,曾派總稅務司李泰國到英國買船組織艦隊,但買回的這支所謂“阿思本艦隊”開到中國後,李泰國、阿思本妄圖把它控製在英國侵略者手中,清政府隻好令其駛回英國變賣。此後,清政府即轉向設廠造船來興辦海軍。截止1874年為止,計福建船政局造成輪船15艘,江南製造局造成輪船5艘,加上從國外購買的10艘船,共30艘輪船。但這些船隻噸位很小,裝備陳舊,隻能用於沿海巡緝,根本無法抵禦外國的海上侵略。所以,清政府決定要建立一支近代化的海軍,實際上這次工作是從李鴻章籌辦海防時才真正開始。

1874年,李鴻章在《籌議海防折》中,對籌建海軍提出四項建議:一是以購船為主建軍。在海防危機之前,李鴻章亦主張設廠造船興辦海軍。1872年,他針對朝野因造船質量不高,糜費太重,主張暫停製造的意見,曾極力辯爭說:“左宗棠創造閩省輪船,曾國藩飭造滬局輪船,皆為國家籌久遠之計。”“今欲我數年創造之船,遽敵彼百數十年精益求精之船,不待智者而知其不逮,然就已成者而精益求精,未必其終不逮也。”及海防危機發生,乃改變初衷,遂建議朝廷變換方針,說“中國造船之銀倍於外洋購船之價,今急欲成軍,須在外國定造為省便。”此項建議,雖出於當時形勢所迫,但對此後中國造船工業的發展卻帶來不良影響。二是強調購置鐵甲大兵船。他針對丁日昌在《擬海洋水師章程》中提出成立北洋、東洋、南洋三支海軍的建議,除了同意丁日昌三洋兵船“合共四十八艘”的意見外,鑒於日本所以敢於發動侵台戰爭,惟恃有鐵甲船為自雄之具,力主“北、東、南三洋各有鐵甲大船二號”,“有事六船聯絡,專為洋麵遊擊之師,而以餘船附麗之”,並根據中國已造成20艘兵船,可抵一般兵船之用,強調應先購鐵甲,“有餘力再置他船”。三是各要口須添設一、二艘水炮台船,即小型炮艦,亦稱蚊子船,以“輔助岸上炮台,四麵伏擊,阻遏中流”。四是裁撤各省舊有水師之紅單、拖罟、舢板、艇船,即以各船修造養兵之費,“專養輪船,以免糜費,而資實用”。1875年,清廷在《著李鴻章、沈葆楨分別督辦南北洋海防諭》中,除了對第四項建議未予考慮外,基本上同意了李鴻章的其他建議,不過指出,“鐵甲船需費過巨,購買甚難,著李鴻章、沈葆楨酌度情形,如實利於用,即先購一兩隻,再行續辦。”但是在三洋海軍籌建過程中,鐵甲船一直擱置五、六年未辦。其中原因,主要是一些親王大臣們反對,他們說:“洋人鐵甲船,經費太巨,即使得力,海洋遼闊,必得若幹鐵甲船,始足彌縫其闕。此船一辦,每年一切耗用必多,倘積久機關不靈,不但無益,而且有害。”所以,從1875年(光緒元年)至1879年,李鴻章委托總稅務司英人赫德,僅從英國阿摩士莊兵工廠訂造8艘小型炮艦(龍驤、虎威、飛霆、策電、鎮東、鎮南、鎮西、鎮北),以備守口之用,另由該廠訂造2艘巡洋艦(超勇、揚威)。同期,福建船政局又造船7艘,江南製造局造船2艘,均為一般兵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