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你是一個什麼樣類型的領導,以善用人為自己的強項,是必須的成功法則。做不到這一點,就不能人盡其用,讓你的事業難以有效地拓展開來。怎樣用人呢?答案是:“用能人!”
胡雪岩的領導心智是:善待所有可用之人,用寬心容人之過,一旦看準可信之人就給他們放權。
1.把大局裝在心中一個人不能沒有大局觀念,更不能在不起眼的地方拔不出來,而應看準大局,做出一番大事。
常言道:“時勢造英雄。”胡雪岩也說:“做生意,把握時事大局是頭等大事。”沒有相應的社會環境氣候,就沒有英雄成長的土壤和其他條件,真正的英雄人物必須能夠駕馭時局,胡雪岩正是駕馭時局的典範。一方麵,胡雪岩所處的時代為其成功奠定了一個前提環境。
胡雪岩生於1823年(道光三年),卒於1885年(光緒十一年),曆經清代道光、鹹豐、同治、光緒四朝,適逢一個新舊嬗變、紛紜複雜的大變動時代。
首先,內憂外患交相煎迫,國庫極度虛乏,時勢需要商人扶危紓難。
近代以前,華夏民族雖與周邊異族幾經逐鹿,但整個國家的生存、發展並不因此受到威脅,相反,在與異族的衝突中不斷維護和擴大了大一統的局麵。這使封建統治者滋長了文化優越感、固步自封。近世前期二三百年間,明清專製政權實行閉關和抑商政策,中國錯過了從傳統社會向資本主義社會過渡的有利時機。到18世紀末、19世紀初,進入“悲風驟至,日之將夕”(龔自珍語)的封建末世,與經過資產階級革命和工業革命而國力大增的歐美資本主義國家相比,整整落伍了一個時代。
胡雪岩十八歲那年,即1840年(道光二十年),鴉片戰爭爆發。大不列顛軍隊挾堅船利炮打敗了中國裝備落後的八旗、綠營,於1842年8月29日(道光二十二年七月二十四日)逼迫清政府簽訂中國近代第一個不平等條約——中英《南京條約》。第二年,又訂立中英《五口通商章程》和《五口通商附粘善後條款》(又稱《虎門條約》)。通過這些條約、章程和條款,英國侵略者強占香港;勒索二千一百萬元賠款(不包括六百萬元廣州“贖城費”);逼迫中國開放廣州、福州、廈門、寧波、上海五口為商埠;規定“值百抽五”的低稅率;還攫取了領事裁判權(又稱治外法權,即外國人在華犯罪由本國處理,不受中國法律製裁)和片麵最惠國待遇。繼英國之後,美、法兩國分別脅迫清政府簽訂中美《望廈條約》和中法《黃埔條約》,擴大領事裁判權的範圍,並獲得在通商口岸自由傳教的特權。“牆倒眾人推”,中國遭遇國難時,西方其他一些國家,如:葡萄牙、比利時、瑞典、挪威、荷蘭、西班牙、普魯士、丹麥等,也乘虛而入,與英、法、美“共同分享”侵略特權。
此後的十年間,本來就深受封建統治之苦的百姓又加上了帝國主義壓迫這一重負,生活境況更加惡化,紛紛鋌而走險。僅《清實錄》道光、鹹豐兩朝所載,1842~1852年,全國武裝起義就有九十二起。1851年1月11日,廣東花縣人洪秀全,在廣西桂平縣發動中國曆史上最大的一次農民起義——太平天國革命運動。在不到三年的時間內,太平軍勢如破竹,先在永安建國,繼而迅速挺進兩湖,奠都南京,接著又溯江西征,揮師北伐,在相當長時間內,占有大片地盤,與清廷分庭抗禮。在此期間,上海與福建的小刀會、兩廣天地會、紅巾軍、北方撚軍、貴州苗民、雲南彝民和回民、陝甘回民、山東白蓮教、浙江天地會也紛紛舉起反清大旗。
中國內戰使列強有隙可乘,他們趁火打劫,先後迫使清政府簽訂《天津條約》和《北京條約》。經此變故,外來勢力從沿海擴大到長江流域,從華南伸展到東北,中國的領海和內河主權、海關和貿易主權、司法主權受到侵害,特別是公使駐京一條,意味著官派入京的洋人再不是康乾盛世時行麵君之禮的“貢使”,而是以條約為護符、恃武力為後盾的公使,這對以“萬邦來朝”的“天朝大國”自居的清王朝不能不說是個致命的打擊。
道光以後內戰外禍的結果使社會生產遭受嚴重破壞。素稱“魚米之鄉”的東南地區兵燹之後,死亡枕藉、流離皆是。
與此同時,全國各地的旱、澇、蝗、饑、疫等自然災害也相當頻繁,鴉片走私、戰爭賠款、內戰軍費加之各地官員貪汙成風,使得清政府財政狀況極端惡化。
國庫罄懸必使百業受困。19世紀中、下葉正是舉辦洋務、籌邊固防之時,常有請款之奏,而清政府財政捉襟見肘。任何一個政權都需要物質基礎做統治基礎,晚清財政的窘態為擁有殷實資本的商人介入國事提供了客觀前提。
其次,商品經濟發展和歐潮澎湃東來衝擊傳統的農本商末觀,為商人施展抱負創造了較前寬鬆的氛圍。
中國封建社會大一統的專製政權是建立在小農經濟基礎之上的,這一本質決定了封建政府對極易引起人口流動、破壞小農經濟穩定性的商品經濟采取苛刻的態度,奉行以農稼為本、以工商為末的政策。
自漢朝以來,都有輕商的傳統,以後各朝均奉行不變。傳統的崇農抑商的政策和儒家“不患寡而患不均”的教化,導致了“商為末業”、“商人為四民之末”的觀念深入人心,無論政府立國施政還是民間世俗生活一直被“末修則民淫,本修則民愨”的原則所左右。
但是,商品作為一種特定的社會經濟載體,起著溝通人與人之間、地區之間聯係的紐帶作用。社會發展需要商品經濟,誰也無法回避這個客觀事實。加上封建政權租賦仰給農田,往往竭澤而漁,導致種田勤苦而利薄,經商安逸而利厚,受實際功利的驅使,總有那麼一批人會不顧政府的貶黜去闖蕩商海,所以商品經濟在封建高壓下依然有緩慢的發展。到明朝中、後期,已在磨難中出現資本主義萌芽,中國封建社會母體內的變革因素已悄悄萌動。進入晚清,偏離傳統軌道的進程因著鴉片戰爭的爆發而呈現跳躍式的軌跡。戰後,由於門戶洞開,各國大量輸銷工業品、掠奪農副產品和工業原料,中國被迫卷入世界市場,男耕女織的自然經濟結構首先在東南沿海和長江流域受到衝擊。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後,列強通過控製海關、航運、財政、金融等經濟樞紐,把經濟活動拓展到中國廣大腹地,並深入窮鄉僻壤,從而進一步加速了中國封建經濟的解體。19世紀60年代以後,中國舉辦洋務新政,開辦一批近代軍事、民用工業,這就促使傳統的以手工勞動為基礎的自然經濟向以大機器生產為基礎的社會化商品經濟過渡,社會出現力田稀、服賈繁的局麵。
此外,晚清以來,西方物質文明、生活習俗、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知識通過洋貨輸入、傳教布道、租界展示、出洋考察和大眾傳播等各種渠道傳入中國,這至少從以下兩方麵對中國產生潛移默化的影響:
一方麵,歐潮東漸與商品經濟聯合衝擊傳統社會安貧守道、默奢尚儉的固有觀念,致使去樸從豔、鬥富競奢成為愈演愈烈的社會時尚。由而導致了從商獲利成為了一種趨向。
另一方麵,西學,即西方資產階級民主主義文化,包括那時的社會科學和自然科學,廣泛傳入中國,伴隨著民族危機日益加深,人們通過考察中西政教、探究強弱之本,越來越感到學習西方的必要,其中有一條即是借鑒西方國家以商立國的經驗。
人創造了環境,環境也造就了人。晚清的局麵是胡雪岩遊走商界的一個社會平台。但僅有這一條是不夠的。重要的是,胡雪岩能在這個時代中把握變幻莫測的時事大局,這一點是胡雪岩成為商界巨子的重要因素。
胡雪岩駕馭時局,首先體現在與洋人打交道這件事情上。
隨著交往的增多,他逐漸領悟到洋人也不過利之所趨,所以隻可使由之,不可放縱之。最後發展到互惠互利,其間的過程都是一步一步變化的。
但胡雪岩的確有一種天然的優勢,就是對整個時事有先人一步的了解和把握,所以能先於別人籌劃出應對措施。有了這一先機,胡雪岩就能開風氣,占地利,享天時,逐一己之利。
當我們說胡雪岩對時事有一特殊駕馭時,我們的意思正是,胡雪岩因為占了先機,故能夠先人一著,從容應對。一旦和紛亂時事中茫然無措的人們相比照,胡雪岩的優勢便顯現出來。
清朝發展到道鹹年間,舊的格局突然受到衝擊。洋人的堅船利炮,讓一個至尊無上的帝國突然大吃苦頭,隨之引起長達十幾年的內亂。
這一突然變故,在封建官僚階層引起分化。麵對西方的衝擊,官僚階層起初均采取強硬措施,一致要維護帝國之尊嚴。隨後,由於與西方接觸層次的不同,引起了看法上的分歧,有一部分人看到了西方在勢力上的強大,主張對外一律以安撫為主。務使處處討好,讓洋人找不到生事的借口。這一想法固然可愛,但又可憐可悲。因為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以為一味地安撫就可籠住洋人,無非是隔了一層的主觀願望。當然這些人用心良苦,不願以雞蛋碰石頭,避免一般平民受大損傷。
另一部分人則堅持以理持家,對洋人采取強勢態度。認為一個國家斷不可有退縮怯讓之心,免得洋人得寸進尺。這一派人以氣節勝。但在實際事情上仍然難以行得通,因為中西實力差別太大,凡逢交戰,吃虧的盡是老百姓。
這兩路人都是站在帝國的立場上看洋人,所以可以說都是“隔”了一層的做法。
另外一部分人,因為和洋人打交道多,逐漸與洋人合為一家,一方麵借了洋人討一己私利,一方麵借了洋人為中國做上一點好事。這一部分人就是早期的通事、買辦商人以及與洋人交涉較多的沿海地區官僚。
對於洋人的不同理解,必然產生政治見解上的不同。與胡雪岩有關的,在早期,薛煥、何桂清、王有齡見解接近。利用洋人的態度,這與曾國藩等的反感態度相對,形成兩派在許多問題上的摩擦。利用洋人,這是薛、何、王的態度,表示擔憂和反對,這是曾國藩的態度。胡雪岩因為投身王有齡門下,自己也深知洋人之船堅炮利,所以一直是薛、何、王立場的策劃者、參與者,也是受惠者。
到了中期,曾國藩、左宗棠觀點開始變化。左宗棠由開始的不理解到理解和欣賞,進而積極地要開風氣之先,胡雪岩之洋人觀得以有了依托。
基於這種考慮,胡雪岩從來都緊緊依靠官府。從王有齡始,運漕糧、辦團練、收厘金、購軍火,到薛煥、何桂清,籌劃中外聯合剿殺太平軍,最後,還說動左宗棠,設置上海轉運局,幫助他西北平叛成功。由於幫助官府有功,胡雪岩得以使自己的生意從南方做到北方,從錢莊做到藥品,從杭州做到外國。官府承認了胡雪岩的選擇和功績,也為胡雪岩提供了他從事商業所必須具有的自由選擇權。假如沒有官府的層層放任和保護,在這樣的一個封建帝國,胡雪岩處處受滯阻,他的商業投入也必然過大。而且由於投入太大和消耗太多,他的經營也不可能形成如此大的氣候。
可以看出,胡雪岩對那個時代的時事時局有獨到的把握和應對,這也直接決定著胡雪岩事業的巨大成功。
2.真正把人才當人才
眼光要好,人要靠得住,薪水不妨多送,一分錢一分貨,用人也是一樣。
胡雪岩收服人心的方法,除了以誠相待、信則不疑、用之不拘之外,一個很重要的手段就是以財“買”才、以財攬才。他籌辦阜康錢莊之初,急需一個得力的“檔手”。經過考察,他決定讓原大源錢莊的一般夥計劉慶生來擔當此任。錢莊還沒有開業,周轉資金都沒到位,胡雪岩就決定給劉慶生一年二百兩銀子的薪水,這還不包括年終的“花紅”。而且,一經決定,他就預付劉慶生一年的薪水。當時住在杭州,保持每頓葷、素都有,冬夏綢、布皆備的生活水準,一個八口之家一個月吃、穿、住的全部花銷也不過十兩銀子出頭。不用說,一年二百兩銀子,實在是高薪延聘,連劉慶生都感到這實在是太慷慨了。
胡雪岩的這一慷慨,也著實厲害得很。
首先,它一下子打動了劉慶生的心。當他氣派的將二百兩銀子的預付薪水拿出來的時候,劉慶生一下子便激動不已,他對胡雪岩說:“胡先生,你這樣子待人,說實話,我聽都沒聽說過。銅錢銀子用得完,大家是一顆心。胡先生你吩咐好了,怎麼說怎麼好!”這意味著胡雪岩的慷慨一開始就讓劉慶生心悅誠服了。
其次,胡雪岩的慷慨也一下子安定了劉慶生的心。正如胡雪岩為劉慶生打算的,有了這一年二百兩銀子,可以將留在家鄉的高堂妻兒接來杭州,上可孝敬於父母,下可盡責於妻兒,這樣也就再無後顧之憂,自然也就能傾盡全力照顧錢莊生意了。而且,手裏有了錢,“心思可以定了,腦筋也就活了,想個把主意,自然就高明了”。
不用說,就是此一慷慨,胡雪岩便得到了個確實有能力,也的確是忠心耿耿的幫手,阜康錢莊的具體營運,他幾乎可以完全放手了。
生活中我們常常看到有些商人,在開辟一項新的業務,或做一項新的投資時,可以毫不猶豫地拿出大把的錢來,但在延攬人才上卻做不到如胡雪岩一樣的慷慨大方。這倒並不是完全因為這些人真如阿巴公似的吝嗇,而是因為他們也有自己看似合理的想法,比如他們認為人心並不是金錢所能買到的,與雇員之間的交往,隻要待之以誠即可,不必在乎付酬的多少;再比如他們認為雇員報酬多寡應當以經營效益的好壞來定,所謂個人收益與經營效益掛鉤,效益好雇員可以多得,效益不好雇員自然不該多得。
這些想法不能說沒有道理,實際運作中也確實會有收效。但往深處看,這其中卻隱藏著極大的留不住人才的危機。要延攬人才、收服人心,待之以誠當然是必須的,但如何顯示自己的誠意卻大有文章可做。生意場上有自己特殊的價值標準和交往原則,不能簡單地用日常生活中的人際交往方式照套,這是一個常識。用人於商場搏戰就是用人給自己掙錢,別人可給你掙來大錢你卻不肯付以重酬,你的誠意又何從顯示?而以經營效益為付酬多寡的依據,則更是一種不能待人以誠的做法。因為第一,以效益好壞為付酬多寡的依據,實質上是以自己所得的多寡來決定別人所得的多寡,這本身就給人一種你僅僅以自己利益為出發點的印象,難以待人以誠;第二,經營效益的好壞,原因可能是多方麵的,如市場的好壞以及你作為老板決策的正確與否,都將是影響經營的直接原因。因此,以效益為付酬依據,不可避免地會將由不為人力所左右的客觀因素或自己決策失誤造成的損失轉嫁到雇員身上,這也就更是無論如何不能被看作是待人以誠了。
胡雪岩招攬人才就從來是不惜出以重金,在他看來,以財攬才就如將錢買貨,貨好價必高,值得重金攬得的人也必是忠心而得力的人。他說用人和買物一樣,“一分錢,一分貨”,話是糙點但理卻不糙。同時,胡雪岩也從不以自己生意的賺賠來決定給自己手下人報酬的多寡,無論賺賠,即使自己所剩無幾甚至吃“宕賬”,該付出的也絕對是一分不少。比如他的第一筆絲生意做成之後,算下賬來,該打點的打點出去,該分出的“花紅”分出去之後,不僅自己為籌辦錢莊所借款項無法還清,甚至還留下了新債務,就他自己來說,等於是白忙活了一場。但該給自己的幫手或合作夥伴古應春、鬱四、尤五等的“花紅”,仍是爽快付出,沒有半點猶豫。胡雪岩在生意場上有極響的夠交情的名聲,無論黑道紅道都把他看作是做事漂亮的場麵人物,願意幫他做事或與他合作,這與他的不惜重金禮聘、以財攬才是分不開的。
而且,更可貴的,胡雪岩在對人的問題上從來不吝惜錢財,顯示出他對人的一種真正的尊重。比如胡雪岩的胡慶餘堂設有“陽俸”、“陰俸”兩種規矩。“陽俸”,類似我們今天的所謂退休金。胡慶餘堂上自“阿大”、檔手,下到采買、藥工以及站櫃台的夥計,隻要不是中途辭職或者被辭退,年老體弱無法繼續工作之後,仍由胡慶餘堂發放原薪,直至去世。而所謂“陰俸”,則是胡慶餘堂的雇員去世以後給他們家屬的撫恤金。這當然是針對那些為胡慶餘堂的生意發展做出過很大貢獻的雇員。胡雪岩規定,這一部分雇員去世以後,他們在世時的薪金,以折扣的方式繼續發放給他們的家屬,直至這些家屬們有能力維持與該雇員在世時相同的生活水平為止。如此優厚的待遇,胡雪岩的這些規矩,對於那些雇員們的影響,也就不問可知了。
我們通常說“舍不得金彈子打不得金鳳凰”。對於留住人才來說,道理卻是一樣的。
3.放手讓下屬去做
胡雪岩用人的三要是“要勤、要快,事情隻管多做,做錯了不要緊!有我在錯不到哪裏去了。”
阿珠的父親老張在妻子和兒女的鼓動之下,接受胡雪岩的延聘,回到湖州開絲行。老張本來就是一個老實本分、沒有經見過什麼場麵的人,回到湖州既不知道怎麼打開局麵,也不敢拉開架式,就連胡雪岩幾番催促,要他趕緊尋找一間氣派寬敞而臨街的房子搬家的事,也一拖再拖,直到胡雪岩二下湖州,他們一家還住在地處偏僻深巷的狹窄老屋裏。老張不肯搬家,一是考慮搬家是一件麻煩事,需要時日,二來更是因為怕搬家之後,架式拉大了,弄得轟轟烈烈,而自己卻照應不來,以後難以收場,因而也下不了決心。胡雪岩就此開導老張,胡雪岩告訴他生意上的事,貴在勤、快二字,如今時日已在四月末,離開秤收絲沒有幾天了,更是要抓緊將該辦的事盡快辦好,不然就真的要誤事了。事情隻管多做,不要瞻前顧後、猶疑不定,也不必事事都等著東家來拿主意,想到了就自己做主去做就是了。“做錯了不要緊!有我在錯不到哪裏去。”
胡雪岩的這番話雖然主要是在鼓勵老張,其實也是他在用人上一直奉行的又一個重要原則,即放手使用、用而不疑。一般來說,除非是那些必須他拿主意的關係生意前途的重大決策,在一些具體的生意事務的運作上,胡雪岩總是放手讓手下去做,決不隨意幹預。比如即使在阜康錢莊開辦之初,當他認定自己延聘的錢莊檔手劉慶生可以料理生意事務之後,也幾乎是完全放手讓他去做。他隻是規定了幾條大的原則,諸如隻要是幫朝廷的忙,即使虧本的生意也可以做;放款要看對象,不能將款子放給到太平軍占領的地方去做生意的商人等等。其他的事情,則全部由劉慶生自己做主。而生絲銷洋莊的生意,他也差不多將找買主、談價錢、簽協約等一攬子事務都交給了古應春,而自己則把精力投入到剛剛開始的軍火生意上,正是在第一樁生絲生意緊張運作的時候,他還好整以暇地到湖州為鬱四解決家事問題,到蘇州解決了鬆江漕幫與其他幫派的衝突。
從商務運作的角度看,放手讓自己的幫手做主辦事,其實是十分必要的。商場如戰場,競爭激烈且瞬息萬變,所有的機遇幾乎都是稍縱即逝。因此,搏戰於商場之上,就必須牢牢把握一個又一個的機遇。不能及時抓住機遇,要想獲得成功,幾乎是不可能的。不用說,要抓住機遇,既要有敏銳的眼光和準確的判斷,更要有果斷的決策和迅速的行動。而要做到果斷決策、迅速行動也並非易事,它不僅要求決策者具有如此的素質,許多時候更需要那些手下人有敢於任事、創造性地開展具體事務運作的能力。一個簡單的事實就是,如果那些夥計們光知道事事看老板的臉色、等著老板的指令來運作,而不能放開手腳發揮自己的能量,當老板的不僅會在事事躬親的繁忙中累殺,而且必定會因為辦事者的猶豫延誤,放過許多可一不可再的機會。
而就識人用人而言,放心放手,實際上也是延攬人才、使對方誠心辦事,且充分發揮自己的能力將事情辦得圓滿的一個重要前提。生意場上,老板和雇員的關係,當然是“東家”和“夥計”的關係。夥計的主要職責,就是圓滿完成東家交給的任務。但這種雇傭和被雇傭的關係,並不意味著僅僅隻是發號施令與遵守服從的關係。夥計隻有具備條件能夠充分發揮出自己的才幹,才可以真正達到用人的目的。不用說,如果用而不能放手,被用的人總是處於一種被動地位,他的能量也就沒有辦法得以發揮,事實上他也不敢讓自己的能量充分發揮。更重要的是,人都需要有一種成就感,即使被雇傭時也不例外。而且,越是有能力的人,越是希望能夠盡量發揮自己的才幹,使自己能夠在一種成就感中獲得某種心理滿足。這樣的人,如果不能放心放手地使用,以至於讓他總覺得自己沒有一點能夠顯示自己的能力的主動性,使他覺得自己根本就無法真正發揮自己的作用,要想留住他誠心為自己辦事,事實上也是不可能的。
是人才,往往都追求自身價值的實現。因此,放手用人,允許犯錯誤,使人才得到真正的鍛煉,這是成功的商界中人必須遵循的規則。
4.能饒人,就饒人
胡雪岩在經營過程中,是非常注重“麵子”的作用的。同樣,他也十分注意維護別人的麵子,一個人的信譽破壞了,對大家都不利。所以他堅持“得饒人處且饒人”。
胡雪岩出道的時候,就顯出這種氣度。王有齡用胡雪岩捐助的五百兩銀子捐官成功後,回到杭州,得知胡雪岩為此丟了飯碗,落拓不堪,他當時就要還上信和錢莊的五百兩銀子,為胡雪岩洗刷惡名。他弄清了借據的內容,利息算法,立即就在海運局支出六百兩銀子,要去了了這筆賬。他穿上官服,吩咐跟班備轎,讓人準備鳴鑼喝道,要和胡雪岩一同前往。按他的想法,自然是要以自己的威風,為胡雪岩揚一揚名,順便也替他出一口惡氣。
但胡雪岩卻拒絕了。他並沒有得理不饒人,而是設身處地地為別人想一想。他不去的理由很簡單,信和錢莊的“大夥”就是當初將他開除出信和的張胖子。如果此時他和王有齡一同前往,勢必讓張胖子非常尷尬,大失麵子。而如此張揚而去,傳揚開來,張胖子在同行、在東家麵前的麵子也沒有了。這是胡雪岩不願意的事情。他不僅不與王有齡同去,而且還叮囑王有齡捧信和幾句,也不要告訴他們已經見到了胡雪岩。這使王有齡對胡雪岩的做法不禁讚歎道:“此人居心仁厚,至少手段漂亮。換了另一個人,像這樣可以揚眉吐氣的機會,豈肯輕易放棄?而他居然願意委屈自己,保全別人的麵子,好寬的度量!”
王有齡理解了胡雪岩的用心,單獨去還這筆借款時,也做得漂亮。他特意換上便服,也不要鳴鑼開道,且將官轎換成一頂小轎到了信和。由於信和當初就將這筆五百兩銀子的款子當作一筆收不回來的死賬,因此他們也沒把胡雪岩代王有齡寫的借據當一回事,不知隨便扔到哪裏去了,此時王有齡來還錢,居然遍找不到。當錢莊張胖子將此情況據實相告之後,王有齡不僅沒有為難他,而且二話沒說,拿出該還的連本帶息五百五十兩銀子,隻要求對方寫一個已經還清的筆據,至於原來的借據,以後找到,銷毀就是了。
這一出了清舊賬的戲確實“演”得漂亮。正像王有齡所想的那樣,胡雪岩本來就受了冤枉,且不僅為此丟了麵子,而且丟了飯碗,以至落魄潦倒到給人打零工維持生計。現在終於可以為自己洗刷惡名,換上一個人,大約真的不會肯白白放過這次為自己掙回麵子,讓自己揚眉吐氣一回的機會。但胡雪岩首先想到的,卻是如何保全別人的麵子,難怪王有齡會打心眼裏佩服他:“好寬的度量!”
在對待吃裏扒外的朱福年時,胡雪岩還是牢牢記住“饒人一條路,傷人一堵牆”的道理,使這件事處理得極為漂亮。
5.一定要善待可用之人
在沒有競爭的壓力、看不到利害攸關與生存危機的情況下,人們多安於現狀,樂以忘憂,往往不知居安思危而危險自至,正所謂“生於憂患,死於安樂”。
不過,在胡雪岩身上就沒有那麼多的現成飯、平安果可吃了,因為他是商人,他要在市場的風險與競爭中謀求發展,他需要人才,也離不開人才的使用。因此,投到他的門下,就要盡可能地發揮自己的能量。
談生意,要動嘴;做生意,要動手;跑生意,要動腿。生意是一件實實在在的、操作性很強的事情,是智力才識的高度運用。沒有良好的才識,在商業活動中是難以立足的。可以說,做生意既是才識的發揮,也是智力的競爭,對於經營者來說,重要的是能擁有為我所有、所用的一批各方麵的人才。
胡雪岩以其天才般的眼光,認識到人才在商業經營中的重要性,因而不惜代價地挖掘、籠絡人才。他眼裏的人才,首先是要眼光好。所謂眼光好,就是能運用豐富的經驗和知識,敏銳地觀察、捕捉信息,抓住機遇,大膽迅速地做出恰當的判斷。隻有如此,才能在充滿風險、複雜多變的生意場中占據主動地位。但眼光手腕兩個方麵都做到家的人才是很難得的,正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他除了要有高智商的良好素質外,還要久經沙場、見過世麵,在商場的搏擊中積累了經驗,磨練出良好的心理素質和不凡身手,能處變不驚,反應敏捷,舉重若輕,有運籌帷幄的本事。
要靠自己的眼光去發現人才,舍得花力氣、花心思去實際考查,去為自己找到真正的人才,也就是要“看了人再用”。生意場上的競爭憑借的既是財力,更是人力,用人不當,受害的一定是自己。
胡雪岩在創業之初,就特別注意自己考查選用人才。而且,他對於人才的考查既細心周到,手法也很是不俗。比如他聘用劉慶生做自己阜康錢莊的“檔手”,就很用了一點心思。劉慶生在跟了胡雪岩之前,隻是大源錢莊一個站櫃台的夥計,身份其實很低。胡雪岩本來就是杭州城裏錢莊行當裏的人,在聘用他之前,自然是認識他的。但也僅僅隻是認識,實際並沒有太多的了解,終歸隻是從表麵印象感覺他是一個可造之才罷了,胡雪岩此時想要用他,自然要來一番考查。胡雪岩考查他的辦法很別致,他知道劉慶生是餘姚人,找來劉慶生之後,一開始隻和他海闊天空、不著邊際地大談餘姚風物,又從餘姚扯到寧波,由寧波扯到紹興,閑扯了個把鍾頭,也沒有進入正題,把劉慶生弄得雲山霧罩莫名其妙甚至有些懊惱。好在他本來就有極堅忍的性情,也能夠耐心地聽胡雪岩“瞎扯”。其實,胡雪岩也正是以此考查劉慶生的忍耐力;然後借閑談問劉慶生錢莊方麵幾個問題,以考查劉慶生臨場應變與對本行的熟悉程度;似乎在不經意中還問到杭州城裏錢莊的牌號,借此了解劉慶生的記憶與觀察能力。劉慶生對答如流,顯示出不凡的本事。經過這一番巧妙的考查,胡雪岩才最後斷定此人有著不同尋常的眼光與能力,也才決定大膽予以使用。
胡雪岩確有一番收服人心,化敵為友的大本事,這是他能夠縱橫商場,把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大的重要原因,這當然也確實是他的“大本錢”。
6.不會用人隻能誤事
用人要憑自己的眼光去看,不能隻看麵子,這是胡雪岩在選用生意幫手時十分注意的一個原則。
他對劉慶生的使用是如此,對阿珠父母即老張夫妻的使用也是如此。他自己出錢請老張下船到湖州開一家絲行,本來也有幫幫老張的意思。胡雪岩喜歡阿珠,甚至還動過娶她做小的念頭,照說有這一層關係,也不必費心去考查了。但他還是經過一番周密考察才決定用他們,因為無論如何,湖州的絲行關係到他將要涉足的生絲生意的發展。胡雪岩通過問話,引老張之妻向他“侃”了一通養蠶、繅絲、繭絲買賣、蠶絲品種優劣等方麵的情況,令胡雪岩開了眼界,覺得老張之妻雖是常人之妻,也有著不凡的見識。同時,胡雪岩不僅看出他們的能耐與眼光,也是本著他們的老實本分這一點的。有眼光、本事,但奸猾狡詐之徒,難以駕馭,易出問題。老實本分,才可靠,才能對自己竭盡全力。老實可靠,也是胡雪岩任用人才的一個前提。這才最後決定自己出錢,聘老張當老板。說是聘老張做老板,實際是老板娘主持生意。
“你看了人再用,不要光看人家的麵子,人用得不好,受害的是自己。”這是胡雪岩讓劉慶生為阜康錢莊物色幫手的時候囑咐劉慶生的話。胡雪岩用劉慶生的時候,是著著實實看了再用的,而到劉慶生去找幫手時,他又如此囑咐劉慶生,可見他對“看了人再用”是多麼地重視。
阜康銀號業務發達後,在通都大衢遍設分號,據陳代卿《慎節齋文存》記載,每當胡雪岩雇傭號友時,“必詢其家食指若幹,需用幾何,先以一歲度支畀之,俾無內顧憂。”這樣,一則使雇員專心致誌,二則使他們感恩戴德,幹起活來,自然更賣力。
企業內部員工的勞動態度、技術水平、熟練程度各不相同,如果幹與不幹一個樣、幹多幹少一個樣、幹好幹壞一個樣,勢必造成平庸而怠惰者安於現狀、不思進取,才高而勤奮者不能脫穎而出。為了避免出現這種情況,必須建立一種賞罰分明以最有效地開發、利用人的才能和專長的競爭激勵機製。在胡慶餘堂,胡雪岩也通過行賞用罰進行有效的管理。他行賞罰以實績為依據,處以公心,罰,不回避管理層,如前述辭退背後進讒的副檔手;賞,不忘記普通藥工。
工資收入、職位晉升是激勵手段之一。當時,葉種德堂有個切藥工業務上功夫過硬,人稱“石板刨”,但因脾氣耿直火暴而得罪人,在葉種德堂呆不下去了,經人介紹,來到胡慶餘堂後,胡雪岩不但沒因他有“牛脾氣”而另眼相看,反而按能定賞,給“石板刨”高工資,還提拔他當了大料房的頭兒。胡雪岩寧厚待有一技之長的“刺頭”,也不賞唯唯諾諾的平庸之輩。人是有感情的社會動物,“精誠所至,金石為開”,“石板刨”見馳名朝野的“紅頂商人”胡雪岩竟如此器重自己這個在葉種德堂受氣的小人物,怎不感其知遇之恩而加倍效力呢?
胡雪岩對有功者,特設“功勞股”,這是從盈利中抽出的一份特別紅利,專門獎給對胡慶餘堂有貢獻的人。功勞股是永久性的,一直可以拿到本人去世為止。有位叫孫永康的年輕藥工就曾獲得此項獎勵。有一次,胡慶餘堂對麵一排商店失火,火勢迅速蔓延,眼看無情的火焰撲向胡慶餘堂門前的兩塊金字招牌,孫永康毫不猶豫地用一桶冷水將全身淋濕,迅速衝進火場,搶出招牌,頭發、眉毛都讓火燒掉了。胡雪岩聞訊,立即當眾宣布給孫永康一份“功勞股”。
在舊時代,企業主為了攏住雇員的心,一般舍得施以小恩小惠,但唯利是圖的本性又使他們大多有“吃我一餐,聽我使喚”的心理,所以,當雇員年老體弱之後,業主普遍采取掃地出門的態度,任其凍餓不肯援手,而這會使在職人員心生前途渺茫、得過且過之感,因為眼下老弱者的下場就是他們將來生活的寫照,胡雪岩正是看到這一點,設立了“陽俸”和“陰俸”。所謂陽俸,就像現在的退休金,發給老弱多病無法繼續工作的人。而陰俸如同現在的遺屬生活補助費,是職工死後,按照工齡長短發給其家屬的生活費。當然。不是人人可得陽俸和陰俸,須以對胡慶餘堂有過貢獻為前提,含有論功授益的意義。雖然,陽俸、陰俸成了胡慶餘堂不小的一筆開支,但收到了解除員工後顧之憂、促使人們爭強好勝的客觀效果,由此激發的生產積極性和創造力所轉化的經濟效益遠遠超過了所支出金額。
需要指出的是,胡雪岩建立激勵機製並不隻限於物質刺激,他還用“仁術為本”、“造福冥冥”等精神因素來提高員工的責任感和事業心,用信任下級、讚賞先進、融洽關係等管理手段強化員工的能力、鞏固他們的積極性。
由於胡雪岩主動關心員工的物質利益,建立起行之有效的獎優懲劣、賞勤罰懶的激勵製度,所以,胡慶餘堂吸引了各種人才,像前麵提到的“石板刨”從葉種德堂投到胡慶餘堂門下後,從二十二歲一直幹到七十七歲。整整為胡慶餘堂效力五十五年!
我們常說錢要花在刀刃上。生意場上,得力而忠實的幫手其實可說是刃上之刃;為了招攬人才,當然更需要也更值得花錢了。
7.能容不容之人
古語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出於眾,人必非之。”一個人如果才識過人,必將令他人顯得平庸,這種才識一旦付諸行動,就會辦成別人辦不成的事,獲得別人得不到的成績,使得與別人的平衡關係被打破,造成與其同僚的不同,這樣難免引起周圍人的妒恨。平庸之人不會有什麼作為,也不會對周圍人的利益構成威脅,因而他是不會引起旁人的嫉妒的。
胡雪岩腦子中始終有一個觀念:“不遭人妒是庸才”。反過來推理:遭到人們嫉妒的多是能幹之人。因此,他選人的時候,並不限於別人對某一人才的評價,卻對那些在別人口中頗遭非議的人物更加注意,因為他知道,成就大業之英才,往往是不見容於人。從這裏也可看出他識別人才的簡單有效的方法,也可以看出他不拘世俗、較之一般人遠為寬闊的眼光。
胡雪岩的“不遭人妒是庸才”的人才觀,首先就在他自己身上反映出來。胡雪岩從學徒做起,因辦事利練,快速擢升,其鋒芒之銳,當即引起了同事們的不安與嫉恨。他們利用一切機會在老板麵前詆毀胡雪岩,說他如何如何辦事無能,又如何如何欺上瞞下,總而言之,咬定胡雪岩是個心術不正的人。
這些謠言傳到老板耳中,虧得老板也是個久經世故的人,他知道什麼叫“行出於眾,人必非之”的道理,對這些謠言也不大往心裏去。
由此,胡雪岩得出結論:“不遭人妒是庸才”。
古應春是上海洋場的“通事”,也就是外語翻譯。他一表人才,洋朋友多,對英國人尤其熟悉,英語翻譯水平很高,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雖混跡洋場,卻十分維護中國人的利益,對中國人內部的互相爭鬥、讓洋人撿便宜的現象很不滿。比如和胡雪岩一見麵,他就講了一件很讓他不能平靜的經曆。有一回洋人開了兩兵輪軍火去下關販賣,價錢都談好了,就要成交時,有個中國人會洋文,跑去告訴洋人,說洪秀全的軍隊正急需洋槍火藥,多的是金銀珠寶。這樣洋人就翻悔了,重新談價,價格就漲了一倍多。直到此時,古應春心中還是恨意難消。他對胡雪岩說,中國人總是自己人跟自己人過不去,“恨洋人的,事事掣肘,怕洋人的,一味討好,自己互相傾軋排擠,洋人腦筋快得很,有機可乘,決不會放過。這類人最可惡”。
胡雪岩從古應春的言談態度中推知他必是遭同行傾軋排擠,有感而發。同時,他也正是從這裏看出古應春是一個難得的可為自己所用的人才。不遭人妒是庸才,受傾軋排擠的,大致能幹的居多。古應春的能幹,胡雪岩從他的說話、見解就可以想見了。此意一定,胡雪岩就提出了與古應春合夥與洋人做生意的要求,惺惺惜惺惺,古應春自然也是十分樂意。此後胡雪岩與洋人做軍火交易,比如同英商哈德遜談判,以合適的價格及時地買到兩百支槍、一萬發子藥;生絲銷洋莊,比如第一筆幾萬包絲在上海賣給洋人、一舉賺得十幾萬兩銀子,古應春都功不可沒。
一次,胡雪岩私自把錢莊的錢借與王有齡。事情傳開之後,老板又氣又恨,按規矩,出了這種事,肯定是把胡雪岩趕出“信和”,毫無言語可講,但老板想到胡雪岩是自己一手栽培起來的,確實是個難得的人才,又於心不忍。
這時,錢莊的夥計可不依了,平素他們恨透胡雪岩,卻苦於無機會施以報複,如今遇此良機,他們怎肯放過?於是成天在老板麵前慫恿,說胡雪岩如此無法無天,這次不把他趕出錢莊,說不定會留下後患,要是別的夥計也競相效仿,那錢莊還不得早晚關門?
老板一聽,知道胡雪岩犯了眾怒,自己即便有心留他下來,隻怕他以後的日子也難過。於是狠下心來,把胡雪岩趕出了“信和”。胡氏這樣一個難得的人才,便是失於“人妒”之中。
然而後來又怎樣呢?胡雪岩跟隨王有齡,控製了浙江海運,賺了數十萬的銀子,他們把這筆錢不存在別人那裏,而偏偏存在“信和”,信和老板這時才發覺自己幹了多麼愚蠢的一件事。雖然自己當時已知胡氏是個人才,卻礙於眾人的非議,不敢把他留下來,如今看他短短幾年之內,竟然擁有萬貫家財,自己真是有眼無珠呀。始知遭人妒者,才是英才。
而胡雪岩尚未創業之時資助王有齡,也是出於這種觀念。王氏一介書生,科試不第,捐官無路以至於窮困潦倒,卻不肯放下讀書人的誌節與骨氣,遂遭市井人恥笑。惟胡氏不以人短而非之,他看出王有齡“骨相清奇,必富貴相”,將來必將有所作為,是以不顧別人的非議,冒險贈金,事實證明胡氏的判斷正確無誤,王有齡得此資助終於發跡,而胡氏也終於由此踏上發財致富之坦途。
因此,胡氏發跡後,用人時,特別注意“不遭人妒是庸才”這一句話,為自己,也為別人發現了許多人才。
王有齡在湖州府上時,統轄的一個縣城發生了民變,亂民殺了縣官,攻占了縣城,豎起大旗,自稱“無敵大王”。消息傳到湖州,王有齡大為惱火,召集幕僚,征詢辦法,手下幕僚大都言剿。王有齡也支持這種意見。
然而手下有個叫司馬鬆的幕士卻反對這種辦法。他認為,如今官兵久不訓練,不知拚殺之事,亂軍風頭正勁,不與之相爭才是上策。否則,一旦官兵失敗,隻怕四處的亂民都會響應,況且民亂事出有因,當以“撫”字為上,既可安撫民生,也可平定民亂。
司馬鬆這個人平素寡言少語,又貪小便宜,衣著服飾亂七八糟,很叫同僚看不起,王有齡也有些煩他,隻因他是另外一個朋友介紹來的,才沒把他辭掉。本來平日在他人眼裏,司馬鬆便是一個不可造之才,無足輕重,今日見他未出兵便先言敗字,很是氣惱,不予理睬,派了個營官領了一千人馬去鎮壓亂軍。
事情果然不出司馬鬆所料,一千官兵在半途便中了埋伏,死傷大半,別處的饑民見官兵如此不堪一擊,便也紛紛起來鬧事,響應“無敵大王”。
王有齡大驚失色,召集眾幕僚,再商對策,眾幕士說來說去,都沒找出個好主意,而欲尋司馬鬆,卻發現人已不見,告假養病在家,請之不去。
胡雪岩聽完王有齡的敘述後,認定司馬鬆就是平亂所需的英才。他解釋,司馬鬆麵相端正,屬善良忠直之輩,眉間英氣凝聚,有傳世之才,行動愚鈍,大智若愚,不表於色,心計必定極深沉。他平時少言寡語,不善辭令,但那日獻計用撫不用剿,確實為計深遠,非一般人所及,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平素藏而不露,到危難之際挺身而出,大展才智,才是中用之人,其所以隱忍不發,不願為王氏效命,是因為王有齡以尋常眼光對之,未發現這一人才而已。
事實上,司馬鬆命中多難,他是個遺腹子,未出生爹便死了,全靠他母親把他辛辛苦苦養大,後來又替他娶妻。誰知他老母又一病不起,過了幾年,妻子留下幾個兒女,跟他人私奔了。這下,司馬鬆簡直陷入水深火熱之中。既照顧老母,又要照顧孩子,欠了債不計其數。有位朋友見他可憐,便通過種種關係把他介紹到王有齡的衙門,一直不受重視,頗有懷才不遇之感,這一次他給王有齡出計獻策,王有齡剛愎自用,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使他大為惱怒。
胡雪岩了解這一切之後,特地登門拜訪,為司馬鬆還清舊債,驅去債主。臨走又留下五百兩銀票,以備司馬鬆日常開支。
歸後,胡雪岩見到王有齡,將司馬鬆之困窘備說詳細,又勸王夫人以養婢贈與司馬鬆為續弦。
這一切令司馬鬆感激涕零,翌日前來拜謝,胡雪岩便把王有齡的意思告訴他,司馬鬆一聽,也不多說,主動要求去與亂民談和。
司馬鬆果然厲害,舌戰亂民,很快就瓦解了亂民的鬥誌,亂民各自散去。王有齡聞訊大喜,奏明朝廷,朝廷念司馬鬆有功,令他就在民變的縣城就任縣令。司馬鬆在任上,治理有方,很快就把人心平定,生產發展上去,一時間政通人和。
此時王有齡才意識到:“司馬鬆素日在同僚中倍遭非議,原來果真是奇才!”
胡雪岩不以人非而非,獨具慧眼證實了他“不遭人妒是庸才”的人才觀的高明。
8.大膽放手,絕對放心
胡雪岩作為一名在市場的風險與競爭中謀求發展的商人,他需要人才,也離不開人才的使用。事實上,胡雪岩特別善於調動自己手下人才的積極性,盡可能讓他們發揮自己的能量。用他自己的話說,他在用人上,確實有許多奇計,而這“奇計”之一,就是對下屬給予充分信任,放手使用。
商場如戰場,競爭激烈,危機四伏,機遇稍縱即逝。如果不能及時抓住機遇,事後悔之晚矣。要抓住機遇,就要動用運用豐富的知識和經驗,敏銳地判斷,果斷地決策,迅速地行動,以高效率的工作占領生意場上的有利山頭。但這種高效率的取得,並非易事,除去才識眼光的因素,還存在心理素質的問題。就老板而言,要冒蝕本破產的風險;對夥計來說,不能不看老板的臉色、考慮老板的願望來行事。老板夥計各有顧慮。這是一般的常情。但如此一來便會放不開手腳,也便容易失去許多很好的機會。所以,作為老板,就要給予下屬充分的授權,讓他們能獨立發揮自己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