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主席鼻頭酸酸地說:“我剛才看拘留室監控視頻,那一段,我印象最深,讓人心酸呐!我看到寶來冷起來,就將那厚厚的軍大衣裹在身上,蜷縮成一團;有時還發出咳嗽聲。我實在忍無可忍。慘無人道啊!”
方國棟慌忙說:“有暖氣,有暖氣。可能他關小了,因為他運動了嘛。全身發熱,他就關了睡。睡著了之後,他就沒起來開,冷起來,他自然而然就裹緊軍大衣。真不是故意關掉他的暖氣。”
“寶來的換洗衣服還沒送過來嗎?”
“一直高度保密。陳汝慧一直以為還關押在廣州,我們一直秘密關押,沒讓外人知道。這也是我們的工作原則。”方國棟解釋。
“胡鬧,北方天氣如此寒冷,他隻穿了一套西裝,一套皮茄克,連一件毛衣都沒有,他過了一個冬天?你想凍死他啊?”
“那就很好解釋,他為什麼老是練功,他凍的啊。他是靠運動禦寒。”
“什麼?你們在精神上、肉體上雙重地摧殘他?”主席、總理目光僵直,十分震驚。方國棟惴惴不安地說:“這是審訊常用的策略。不摧毀他的意誌,他是不會跟我們配合的。”
“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總理喃喃說道。
副主席謔地站起來:“一天也不能審訊下去了。我帶他去買衣服。天寒地凍,你們想幹什麼?屈打成招啊!”
“你別激動,也不急於一時。”主席額頭上的血管一突一蹦,示意他坐下來,“吃點苦頭才知道厲害。關押室肯定沒有五星級大酒店舒服。這又不是針對他一個人。拘留室像是住大酒店,那誰都要犯法了。這很正常。”
總理用帕子抹著鏡片,也不知道擦第幾遍了,苦笑著說:“煉吧,煉吧,煉出火眼金晴來。太上老君的八卦爐還要煉七七四十九天,他就九十天嘛,功德圓滿嘛。”
主席說道:“我們集體形成結論吧。”主席親自草擬:“關於韓寶來同誌的問題,經最高人民檢察院長達三個月的取證和審訊,經中央常委會民主討論,形成統一共識,做出如下決定:韓寶來同誌生活作風存在嚴重問題,給予黨內警告處分,該同誌經濟上完全清白,沒有任何貪腐行為,沒有其它領域的不法行為,黨性原則是靠得住的。故責令他加強學習,改掉身上的一切不良習氣,做一名純潔的共產黨人,謹守《婚姻法》一夫一製,真正與妻子相愛一生,相守到老。組織上也有責任幫助這位年輕的同誌好好學習,明年瀟湘國際竹文化節結束之後,該同誌進中央黨校學習,中央配備專門的教授班子給他上課,希望他能成為一名經得住考驗的忠誠的共產主義接班人。”
“用接班人——”方老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總理不理他的茬,揮手打斷了他的話,毅然決然地說:“表決吧。”他第一個舉手了,那還用說,方老還怕舉晚了呢,不用考慮,趕緊舉。常委會全體通過。
“召開新聞發布會嗎?”方國棟問。
“開,必須開。以正視聽。給輿論一個交待。”主席指示,“一些可以公布的材料,現場可以公布。但要注意保密的材料不能外泄,發布的都是一些正麵的東西。你是老檢察官了,你要搞好正麵宣傳報道,我不再多說了。”
“我們應該派一個人去接接他?”副主席對表決結果還是滿意的,他提出一個嚴肅的問題。
“不要寵他。”總理沉默了一會兒,“夫人吧,請夫人過去接接他。我們出麵都不方便,夫人一直視他如己出。讓夫人好好開導他,她是心理學專家嘛。”
“你們都錯了,讓他老婆去接,我們派人錄象。一定很感人。”
“已經很感人了。”方國棟說,“據可靠消息,陳汝慧還在廣州,到處托人打聽,可能這三個月瘦得幹幹淨淨,又流產了。她一個女人,隻有江楚瑤大夫跟著,韓寶來的跟班是三個男人,他們三人也在四處活動,也不好跟著她倆。偶爾互相通通消息。我們消息封鎖嚴格,他們無處著力。我們新聞發布會,故意放在廣州開,迷惑了他們。他們打韓寶來手機又打不通,她隻能東托人,西托人,估計騙子騙了她們不少冤枉錢。”
“什麼?”全體常委再次震驚。淚水模糊了所有人的眼眶。
主席下了決心:“好吧,讓夫人過去安撫他一下,他畢竟是孩子,二十七歲的人,又能禁受住多大的打擊?我當時——真是天意,我看他候在廣州白雲機場迎接的人群未尾,立在寒風中蕭瑟,不知是出於什麼本意。小張秘書給我披軍大衣,我想都沒想給他披上,我本意可能諷刺他太嬌貴,沒想到這成為他度過嚴寒的棉被。”
總理噙著淚花笑道:“火龍袍。”
“是啊,真正的火龍袍,可以進革命曆史博物館了。”
“沒有那麼誇張,沒有那麼誇張。你看,你們又來了。以後,誰都要對他板起臉,不要跟他嘻嘻哈哈,寵孩子是害了他一輩子。我們要分清小愛大愛。小恩小惠算什麼。蜜罐子淹死蒼蠅。我們要從他未來的發展考慮,用長遠的眼光考慮去培養他,當然也不能拔苗助長。既要好好嗬護,又要注意他的苗幹長得正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