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雞未鳴之時,窗台邊一聲清脆響聲將睡下不久的司空孤鬧醒,司空孤心知有人從窗台闖入屋內,這才觸動了鈴鐺。Ww W COM當即便抓起床邊佩劍,定睛一看,原來是楊朔從窗潛入自己的屋中,又想起前日楊朔不肯鑽窗戶時的什麼“君子豈能行這賊偷之事”,自己因此而鑽出去與他在樓頂攀談。
司空孤揉揉眼睛,待楊朔整個人鑽進來後,便道:“大師兄今日可是來做飛賊?”
楊朔卻沒有工夫與司空孤打趣,板著臉盯著司空孤,但司空孤還是從他那雙冷冷的雙眸中看見了一絲驚惶,便知道漕幫已出大事。
司空孤邊起身穿衣束冠,邊確認:“揚刀門動手了?”
“李幫主已被蘇捕頭帶去衙門指認‘凶手’,特地吩咐我來尋你一同去。”楊朔刻意將“凶手”兩字加重語調,司空孤心裏明白,這些所謂的凶手恐怕就是南宮俊等一幹漕幫幫眾。
“怎麼回事,這麼突然就……”
司空孤皺皺眉,掛上劍,又對銅鏡正了衣裝,再轉頭,卻見楊朔開窗欲翻下去。
“大師兄,我覺得咱們走房門比較快,我還得給老黃打個招呼。”
同黃東和正用著早點的孫惟學打過招呼後,司空孤便與楊朔乘坐艇往衙門方向駛去。此時揚州城內不算熱鬧,但也有不少行人。那些麻衣粗布巾者擠在黃泥路上,遍身綺羅者則走在青石路上,這也是一道揚州風景,司空孤與楊朔常常得見。
當二人抵達衙門時,卻現漕幫底層幫眾們圍堵著衙門口,遠遠望去,裏邊隱約有幾個官兵。
正當司空孤暗叫不妙時,耳畔卻傳來楊朔的驚呼。
“不妙,老幫主怕是出事了。”
司空孤微微頷,道:“那個姓6的太監來了。”
楊朔心知這“姓6的太監”便是建安軍監軍6洵,現今大宋朝在各處廂軍中皆設有監軍一職,出任者通常是宮中受皇室信任的各位公公。
當然,楊朔並不知6洵與柳三變之父柳宜俱為南唐故舊,6洵於開寶六年洵入宮侍事李後主,當時不過十一二歲。開寶八年江寧城破,6洵也作為囚奴被帶到開封,侍事違命侯府中,後為先帝看中,乃納入宮中。先帝薨,今上立,深受皇室信任的6洵便於去年,也就是鹹平二年任建安軍監軍。
但司空孤卻早已調查得清清楚楚,包括6洵與南唐李氏遺室仍有密切來往一事也略知一二,當然,這一手段是殺手鐧,司空孤心中也不願妄用。
見到漕幫幫眾堵在州府衙門門口,二人便猜到李壑等人已身陷衙門中,想必今日官府使的乃是“請君入甕”之計。李壑等漕幫高層不在,這些幫眾便無法約束,眼見漕幫與官衙衝突一觸即。
司空孤心知若楊朔再不出售製止,這圍堵衙門的漕幫幫眾怕是被人安上一個“尋釁滋事”名頭。衙門口周遭一眼望去,便能見到與揚州州府兵不同衣著的兵士,司空孤心知那些大概就是身著建安軍軍服的官兵。
“大師兄,師弟勸你還是不要妄動,李老幫主定是在衙內出了什麼意外,你看看,這些幫眾哪一個是昨日堂內的兄弟?”
楊朔聞言,心中對於李壑等人安危之憂被暫且壓下,他定睛一看,內心更為驚慌。
楊朔身為漕幫副幫主,自然使得許多幫眾。今日被“請”去指證的兄弟,大多都是漕幫骨幹,在幫中皆處於高位。而如今外邊這些弟兄,則盡是低階弟兄,那些骨幹弟兄,莫不是與李壑一同陷於官衙之中了?
此時,司空孤突然指向衙門邊上一處巷口,壓低聲音對楊朔道:“大師兄,你看。”
楊朔順著望去,他六識雖不如司空孤,卻也比尋常高手要強上許多,一望便見到那巷口處有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待看清了那人的身量與唇上那兩撇極為工整的胡子,便驚而失聲:“許寒山?”
許寒山便是金有德的大弟子,年紀比金有德還要大兩三歲。為人老成穩重,雖武功並不高強,但辦事極為穩健,若金有德夫婦生意外,這揚刀門門中能夠執掌大局者唯他一人而已。
而這個老成穩重的許寒山居然出現在此處,依理推想,今日之事與揚刀門定必脫不開幹係。
那個形似許寒山的家夥似乎覺察到有人在盯著自已,身形一動,便鑽入了巷子,刹那便消失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