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低著頭以示恭敬,忽聽得百裏國世子求娶煌,心裏一驚,微微抬眸,卻是驚得我完全忘了此時大廳中聚集著多個百裏國顯貴,猛地抬起了頭。宋竟然端坐在世子之旁。周遭一下子褪去了顏色,隻有她輕挽著發絲的紅繩一寸一寸地蠶食著我的眼球。她斜眼看我,給了我一個不明所以的微笑。我回過神來再看眾人,目光灼灼地集中在煌的身上,對於我的失態想來是不會有所留意的了。再看坐於主位的鎮南將軍,黑發美髯,劍眉鷹眼,精神矍鑠,勉力地做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眼中卻不時流露出焦躁,若細看,座椅右側已因他過於用力凹下去了一小塊。不禁驚歎鎮南大將軍扛鼎之力名不虛傳。
煌一直低著頭沉默著。再看她時,卻見她的臉上掛著淚。“你們不過視我為工具,真心待我者能有幾人!不嫁!我誰也不嫁!”煌憤極奪門而去,留下一室的人麵麵相覷。世子尷尬地笑笑出來打圓場道:“虎父無犬子,將軍之女血性至此!請將軍再予我些時日,我必會讓煌小姐明白的我的真心。”鎮南將軍倒像是舒了一口氣,道:“小女唐突,世子不要介意才好。”“豈敢,豈敢。”兩人你來我往給對方做足了麵子。
“世子若娶煌小姐,不知是否鎮得住。”但見宋巧笑嫣然。
“此人有朝一日會毀於話多…”我心中暗忖。
世子麵子上掛不住了,正欲出言駁斥,鎮南將軍倒是很開心的樣子,捋須道:“世子謙恭罷了,小女雖烈性,若要相爭,小女何得處於上風。不瞞諸位,小女出生之時,我就一直想等女長成,便辦個比武招親大會以擇良婿。”三皇子接話道:“不如便按將軍心意,欲娶將軍之女,手無縛雞之力怎好。”“此言甚善。”世子撫掌大笑道,“素聞三弟與煌小姐兩小無猜,今日才知此話為真。比武招親也好,借此讓煌小姐明我真心。”兩人語氣皆傲慢之極,我不由期待比武招親大會,不知鹿死誰手,誰的武力襯得起他的傲慢。
“小女子在此叨擾許久,也該離開了,借兵之事還望將軍慎思之。”宋作揖道。要說我為何還在這個地方看戲,完全是因為被宋抓住脫不開身。既然宋要走了,我也就順勢起身,恭敬作揖後頭也不抬地跟著宋走出了大廳。
“你怎會在此?借兵之事又怎會由你接管?當日為何不辭而別?此來隻為借兵?”我直直地看著宋拋出了一連串問題。
“以為你的眼睛很大嗎?還看,還看。我來這裏就是借兵的,其他目的與你何幹?那日忽有急事沒來得及告訴你,但是得空便給你寄了信。”宋跟念經似的回答了我的問題,滿眼倦怠。
我也顧不上她厭煩與否,繼續追問道:“信?我並未收到。”
“小白小黑呢?”宋扶額道。我恍然大悟,這倆家夥典型的見色忘義。
“我家小黑不在小白那裏?”
“我家小白沒來找小黑?”
這回輪到我倆麵麵相覷了。
“兩位可是在找一黑一白兩隻鴿子?”
我倆循聲望去,是當日在穎水樓上的白衣公子——祈,路上我又想起此人,玉成茶館之主祈也正好名祈,不知是否是同一人。
“你是何人?”宋斜眼看他輕蔑道。
“在下名祈,玉成茶館之主,與這位姑娘曾有兩麵之緣。”祈突然看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