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小白小黑以後我才忽地想起一件事來,煌哭著跑出去以後不知道怎麼樣了。本想和宋一起去看看煌,但宋拒絕得很幹脆,我隻好一人悻悻地回到將軍府,準確地說,是將軍府的門口。望著巍峨雄偉的將軍府,我長長地歎了口氣,門就在那兒,偏生進不去。我繞著將軍府轉了一圈,心想要是有狗洞之類的也可以考慮一下,至少要見煌一麵,要是她一個想不開,三尺白綾要了自己的命如何是好。可是轉了一圈才發現根本沒有可趁之機,將軍府修得跟禦敵堡壘似的。再這麼轉下去隻能徒增懷疑,我決定另謀他法。
還未走到下榻的地方,就見師傅騎著他的白馬,嘴裏哼著小調,晃晃悠悠地往我這兒來了。
“師傅,您怎麼來了?”
“徒兒遠遊,為師怎麼能不擔心。此來是為了召你回去。”
“回哪兒?”
“潮生島。”
“為何突然要回去?師傅不寫史了嗎?”
“記得師傅為何給你取名為忌嗎?若你仍記得為師所說的隻言片語,定能明白為師的良苦用心。”
我一怔。忌,勿忘己心,勿動己心。
師傅繼續道:“你且去潮生島閉關,以一年為期,到時為師自然會帶你回鹿鳴大陸。”
“師傅,你跟徒兒說勿忘己心,我現在知道我的心喜歡著宋;師傅,你又跟徒兒說,勿動己心。既已難忘,何以靜己心?徒兒不懂。”我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總有一天你會明白你對她的這種情感是多麼虛無縹緲的東西。”師傅歎了口氣道:“忌,隨為師回去。”
“不!”有生以來,我第一次反抗了師傅。說出“不”的那一刹那我就後悔了。坐在偌大的庭院裏抱著我教我認天上星宿的師傅,扯著我的臉說“這麼些天隻看了這麼幾本書真笨”的師傅,迷了路哀怨地看著我要幹糧的師傅,露宿野外時為我守夜的師傅。我的眼淚一瞬間噴湧而出。我不知道這淚為誰而流,為自己,為宋,還是為師傅?“不,師傅,我跟你回去。回去之前,能不能讓我再見宋和煌一麵?”
“煌正由三皇子陪著,無需擔憂,若你想與宋做最後的告別,便去吧,她正在玉成茶館。”師傅輕柔地撫摸著我的頭,慈祥地說道。
我擦幹眼淚,點點頭,往玉成茶館跑去。一路上隻有風在耳邊呼嘯而過,我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響。這個孤獨寂寥的世界,好像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就像很多年前,我晃著腳丫,坐在海邊的木台子上,望著月亮陰晴圓缺。海風帶起我的頭發,也把月亮的清輝灑在了我的身上。
當我喘著粗氣出現在玉成茶館,宋正與祈在說著什麼。
祈先迎了上來:“忌姑娘快裏麵坐。”
“不了。謝謝你。”我衝他一笑,走到了宋的身邊。
“宋,如果我現在要離開了,你會想我嗎?”一路上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應該怎麼跟她辭行,或者應該說——話別。看到宋就在眼前,我的心顫了一下,嘴裏便自發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