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四(1 / 3)

天色黑透了,市中華燈初上,她二人行於夜市,人寰如海,卻恰似各色閻羅,各有張羅。

想必方才隔牆之耳就在左右,雖無可畏懼,隻是不料夜風起,祁琳卻在這時發了病;一時無處可避,偏這時來了個酒肉和尚擋住去路。乍一看,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卻是瘋癲滿口胡謅,原來真是個瘋子。肖纓在人前不便動手,那和尚似醉似醒,隻對祁琳一人講話,旁人擾他,他也不理,隻道自己會批命,說這靈水縣有女施主需要的東西,不要草草經過,他又噓聲道東西在靈水士紳梁氏手中,是一把寶劍。

肖纓的盤龍劍已是寶劍中的寶劍,北祁若要寶劍,豈有得不到的,區區士紳,聞所未聞,肖纓並不信他,隻是他又做出批語,‘那寶劍不為誅戮,女施主手染鮮血,卻無緣殺戒’,聽得祁琳一時心安,他又道求得寶劍有利於與愛侶相逢,若不然便會早早分散,如預言一般,聽了不禁讓人後知後覺。

和尚說完便走,在不認得誰是誰,又去纏上別人,同樣是隻與一人講話,講完便走,隻有他說的道理,不許別人去問。祁琳原路折返,派肖纓去了東郊田。

想來也是必然,當年放在靈水的死士不再少數,隻因是南北樞要之地,雖可見阡陌無數,但其間盡是殺戮,多年來未幹涉經營,是不想露出北祁行跡,是故隻有死士,並無組織,當年人事,亦不知如今在與不在。主父多年未有新建設,又豈會是真的看不到!

肖纓過了城外馬行吊橋,四野皆田,天色已深,正不知如何去尋零散死士,她自知一雙凡人眼目,難看出所以,又怕無果而終。城門快關了,擦肩的盡是農人商販,肖纓背後有人從容走來,肖纓未動,那人便從容超過,怎料是一襲黑袍!肖纓看了黑袍的裁剪和針法,是同道中人,隻是不敢相信那裁剪的規格與張踏的一樣。他與肖纓並肩之時,須眉一緊,足下生風,引得肖纓去追。

肖纓認得,那是天建都的腳下功夫,也猜到是祁信的人。肖纓一番設想,子信公子心腹有四人,刨去張踏和晏雲白,便隻有徐簡婷和鄔明堯。光看這人的身段,比張踏還要高一些,肖纓斷定是鄔明堯,隻因徐簡婷是女子,但又不敢用性命開玩笑;如若是鄔明堯,那他在四人中排在第二,武功自然高過自己!這人鬼鬼祟祟,方才竊聽若也是他,肖纓心中怕的是子信也藏兵。

追了片刻已至無人之境,肖纓心知不該在往前追,這人明明是在引她!但她太好奇了,方才祁琳一番話,使她想探尋究竟,這靈水縣,到底有怎樣的秘密呢?她希望眼前這人不是鄔明堯,這樣或許能探尋到一些結果,也希望這人是鄔明堯,若是鄔明堯,雖是荒郊野嶺,自己的身家,便可性命無憂!

不能在追了,在追便會引起東郊死士的的注意,但肖纓還想追逐,那人雖在前,但留心著肖纓的速度,肖纓自知憑自己的輕功根本不可能追上,但眼前這人就像在考察自己的輕功,亦快亦慢才拖延至此。他若反撲,肖纓必死無疑,在這烏黑月下又有誰知,想到此處,恐怕屍體都不足以來做嬌主的餌證,這才停下了腳步。

肖纓已不敢將這,看做一種戲弄,因從沒在這般勁敵麵前不顧忌生前身後!

那人遮著麵目,回眸間似是決定反擊,卻沒發力,回身一擊之下又叫肖纓避過,兒戲般幾個回合草草而過,肖纓漸漸體力不支,閃躲亦慢了,肖纓隻是悲憤這種死法,連武器都用不上,要寶劍何用!她這時目光陰柔含恨,臨死的風聲使她瞬間長大了,自裁的想法油然而生,躲閃間田間麥葉劃過她的手腕,溢出一圈殷紅,寶劍脫手,本以為死到臨頭,敵人卻不再進攻。

鄔明堯:‘蟠龍落地,原來是肖姑娘。’

肖纓:‘鄔明堯?’

鄔明堯:‘正是,得罪。’

肖纓:‘為什麼?’

鄔明堯:‘是肖姑娘放不下誅戮,鄔某以為是什麼招了您。’

肖纓:‘你以為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