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二十五(1 / 2)

羅止員有個同胞哥哥叫羅雲杉,拜在穆先生門下,與羅止員同是昭穆兩位師尊的接班之人,羅止員素來輕渺淡雅,而羅雲杉卻是個剛直不阿的性子,危言危行慣了的。

祁芙驚道:“難道雲杉師兄也會往羽化齋而來?”

昭穆之師中,穆先生借‘穆右’之意,專門教授尊主中排位在雙數的幾位,祁芙排在第四,與羅雲杉正好是同門同師之誼,祁芙敬稱他一聲師兄也是自然。

羅止員道:“我本與兄長在一處議事,看守羽化齋的徒兒突然回來報訊,說羽化齋中子信公子失心而瘋,鳳衣小姐發病將死,我知此事叫我哥知道,必定要徹查上報,是故先他一步溜過來看看。”

祁芙:“你與你哥此時不是一心的,可見你事先知道些,叫我如何信你?”

羅止員躬身一拜,道:“長小姐何來此話,如今屍也埋了,人也救了,卻又不信我了?”

祁芙:“今夜又非良宵,此等事端,怎能不疑?”

羅止員:“直說無妨。”

祁芙:“你哥是個什麼脾氣,能叫你溜得出來?你並沒有這個時機!”

羅止員:“不瞞長小姐,如今你我站在外頭,北祁已經石破天驚也未可知,我兄長身份不方便,才不敢驚動主公,因這畢竟是幾名徒兒回報,恐有訛傳,我哥沒有親眼看見是不敢有所作為的,我趁我哥去上報梅花墓的空檔,才溜了出來,想必梅花墓司查使如今已不敢坐以待斃了。”

祁芙:“照你這麼說,此刻我不在內宗,主公已經知道消息了?”

羅止員:“十有八九,我讓哥哥先去通報梅花墓,也是念著小姐就在內宗,自會料理一些,誰知您也在此處趟這趟渾水,可見時不與我。”

祁芙知道,隻要司查使挨個宮宇尋人不得,基本上就是要上報主公的,下一步就是尋人巡查,‘自身難保’四個字遊入腦中,恐怕必得是一番周旋啊!隻是懊悔自己非但沒幫上什麼忙,反被其累!

此刻羅止員有些愧疚,轉言道:“長小姐隻要反咬一口,說自己就在北祁,是他們辦事不利沒有找到,以您的地位終究要一直掌管司查刑審,他們必不敢在直言糾纏,另外您在歸咎他們今夜越級上報,沒有通過您就上報主公,是居心不正,他們多半不敢再轄製您,您便可自保。”

羅止員雖有意叫她逐漸撤換司查使,始終是沒敢直接說出口的。

祁芙:“我雖接管時日不長,此舉豈不是要寒了眾司查使的心,再說梅花墓多有主公心腹,要是往後再辯白,那不也連累了雲杉師兄。”

羅止員:“憑他們說什麼,長小姐是嫡出,主公必然不想辦您就是了,日後若戳出來,我與我哥身形相似,我出首擔下來,自然與我哥哥沒什麼幹係了。”

祁芙:“止員你來助我,如今證據已埋入黃土,我本疑你,你卻打算好了要以命相抵,難道這事情裏也有你一份?”

羅止員一時啞口無言,祁芙也不再問他轉身欲走。祁芙並不怕什麼自身負累,撤上官司,北祁長小姐誰人敢多說什麼呢。祁芙無奈歎一聲:“我隻是想知道此節原委,你們的事我並不上心。”

羅止員自嘲一笑:“但凡我若是局中人,知道前因後果,知道幫小姐埋人,還不知道阻止我哥去與梅花墓交涉嗎?孰輕孰重?”

羅止員也隻是撇清了自己不是局中人,祁芙卻難耐不想在聽,耽擱不得了,縱馬而去。羅止員和允湘共騎一驥,心中猶疑,奈何沒看見過祁琳,這會兒問了允湘,忽地頭腦中想起一人,也便不覺奇怪了。

這邊那個蒙麵人的確沒有騙人,祁琳被送進了主母郎氏的西鷲宮雲岫閣。主母閨名郎莞,莞爾一笑的莞,北祁中已近二十年沒有人敢直呼名諱了吧,這些年下來,除了知道郎氏,主母並不曾招搖顯赫。祁琳此刻就歇在雲岫閣中,主母遲遲不敢把她往主公的不年亭送,是因郎莞聽到了梅花墓的風聲,已派貼身侍女前去打探,沒有萬全的把握,一時也是舉棋不定,祁琳雖非親生,但這些年相待的尤其慎重,並不薄於己出,是故雖在權宜之下,並不怕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