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十九(1 / 2)

北祁與慕容氏,雖然隱晦,但這其間的關係,一直難以用簡單的話語描述。比如祁琳的生母,當年棄琰公而去,就是下嫁了慕容氏嫡子慕容淼。事已至此,琰公和慕容淼,何談故人。或許有人會說,琰公將她的女兒改成祁姓,太過荒唐,因為婉兒畢竟姓的是慕容,然時光荏苒,祁琳已經帶病長到了十七歲,一身習性,也已是地道的北祁暗人,慕容氏尋了十年未曾找到的女兒,也已無法再回歸這個姓氏。

十年前的北祁和慕容氏,遵循上代遺留的事項,仍在暗中保留一些商貿上的交易,也是十年前的一封密報,讓琰公得知,慕容氏丟了孩子,正在尋人。就是這封一直密不敢發的情報,深深刺激了琰公的神經。

後來,聽聞慕容氏的孩子許久都沒有找到,當琰公又得到密保,祁琳的生母已然悲憤故去的消息,雖然她已離開祁琰七年之久,不該再多有牽連,但在那一年,北祁還是斷絕與慕容氏的一切往來。琰公也不自覺的開始派人替她尋找孩子,琰公從未曾想過,士卒找來找去,她的女兒卻能直接站到自己的麵前,猶記得初見祁琳的時候,小女孩的灼灼眼眸,竟能與她的母親有七成相似。

莫聞仍是慕容氏族的婢子,她以前是曾伺候過祁琳的生母的。八年前發現祁琳經脈有異,當年她被琰公抓回來,也不過隻是想問清楚祁琳的病勢來源,誰知當她認出前的女孩就是走失的琬兒時,便自請不想離去,琰公礙於她的身份,還是不能將她放在祁琳身邊,若要遂她的願,便將她安排在西鷲宮郎莞身側,這也算不得已。

莫聞本應有她自己本來的名字,隻是琰公更希望她在北祁不聞不問吧。

這夜靜的出奇,或許不年亭的夜都是靜的出奇的,整個不年亭宮宇內,沒有幾個人,曾經的暗衛這幾年也都打發了出去,就連通向各處的密道,都在琰公的示意下,關閉了許多年。

祁琳渾渾噩噩間又睡了過去,天困人乏的感覺,肆無忌憚的蔓延在全身,實在是精神不濟,難以控製這副身軀。莫聞在一邊守著,雖然擔心卻不敢過多流露出這種親近的擔憂,她深知自己曾經伺候過的小小琬兒,如今已經長大,並且遺傳了她母親的伶俐,不過莫聞又有一瞬的安心,因她知道琬兒亦如當年她的生母,同樣有意回護於自己這個侍婢。

莫聞悄聲出了偏殿,殿外庭院裏栽了幾顆稀有樹木,植被雖好,卻難掩寂寞。她自從進入北祁,其實也沒見過琰公幾麵,曾經伺候祁琳生母的時候,因是在慕容家,並不曾多聽聞過琰公的事,隻是此刻她有所求,必須要掂量一下這其間的厲害,為了身後殿裏的女孩,搏上一搏。

莫聞並找不到琰公的寢殿,她在不年亭裏走了一陣,除了路旁零星的燈籠,隻有後殿燃著燭火。莫聞懷著忐忑,輕輕開啟了後殿的門扉,裏麵燭光昏暗,卻見一地的浣紗隨風搖曳間,更顯得燭火幽微,這麼暗的燭火隨風,真不知還點來做什麼。

莫聞看著眼前的布置,心知來對了地方,這裏必然是主人呆的地方,隻要沒有碰上剛才殿裏的白鬢老者就好。

琰公在東窗下的木榻上躺著,躺的十分的安然,也不知有沒有睡著,莫聞輕輕走近,見琰公身上並沒蓋被子,更像是小憩,便輕手利腳的站定,除了喘息並無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