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五十六(1 / 2)

西花園後半夜的月色極好,可謂是相當的諷刺。

月光沒有了前半夜的寒涼,慢慢變成一種難懂的愜意,月亮是知道離破曉不遠了吧,趕緊釋放柔和地美好。

宋穎權無法忘記祁琳臨走時的眼神,雖然她易容了,但最後的凝望一點也不陌生,她的眼眸‘皎潔而含笑’,‘愜意相知’之感襲來,何須論什麼諱莫如深呢!

他倆論道論出來的交情,竟也是相見不能相認,相知無法相惜。幸而都活著吧。

其實也並非要看宋穎權有沒有默契,曾經是近身的心腹,大家雖是曲南殿裏的主仆,到底是少時情誼,眼神傳遞之間如同腹語,宋穎權又豈會不明白!

這是要利用宋穎權和岑玉熙之間的信任,不需明說,隻看宋穎權為了北祁,肯不肯罷了。

又非兒女私情,月亮倒是也跟著湊熱鬧。穎權看著對麵的阮達,抬眼掃了一眼月色,手中念珠有沒有念力不知道,總歸也是無用,穎權隻剩自嘲,祁琳一個眼神,就叫他少做了一日的佛陀,今夜,他自知心中一不小心,還是做了她的燕兒。

穎權該明白,祁琳想讓他利用岑小姐,這是最立見果效,又不必血流成河的方式。

可憐了他在岑玉熙那裏,恐怕和尚也非和尚,要說一次罔語了吧!

老天好似總是眷顧這個鳳衣小姐,心機罔語等等,穎權看來她常常要犯下誅心之罪,但每一次時局,好似又都應該如她這麼做。

阮達不放心,趁夜回了一趟書閣。光看這個大和尚和尹燕能夠用眼神交流,必不一般,尹燕自己解開麵紗,對他倆不聞不問就走了,恐怕是著急的。徐攸雖受了傷,不用等天亮,一會兒必要張羅抓人的。

再來亭湖這邊,黑漆漆的,連書閣外掛著的兩盞紙燈都是熄滅的,阮達心道不好,她今夜打鬥打順手了,又著急找東西,恐怕不會輕手利腳,若是碰上啞伯起得早……阮達不敢多想,一路跑到書閣下。

書閣後門大敞,年邁的啞伯倒在地上。

看得阮達瞳孔都擴大了幾分,抬頭看了一眼閣樓,果然有微微燭火。阮達趕緊上前,伸手探了探啞伯的脈息,幸而脈息還在,隻是暈過去了,阮達驚坐在地,一時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她打暈了啞伯,又用了自己的燭火,正在找岑氏的機密,而徐攸必不是省油的燈。

祁琳聽見了樓下阮達的腳步,其實很簡單,腳步能從後門來,又能為啞伯駐足的人,絕不會是別人。

祁琳沒有停手的意思,借著燭火迅速探查,從進入閣樓開始,對照門、窗、風向,觀察灰塵,這裏竟不像有人來過,難道祁琳想錯了?

按照她的估計,賬冊絕不會被完整保留,極有可能被分成兩半,難道果真是她想錯了嗎?也許市井平民,並沒有她這樣的習慣,也許岑玉熙的做派,不會懂這些,無奈,查而不得,隻得退去,祁琳心下歎息,主母郎氏的意圖,到底是什麼呢?

下來時正碰上阮達在二層等她,他知道她在上麵巡查的樣子,是殺手的樣子,故而他沒有直接上去。

阮達:“是你打暈了啞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