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六十二(1 / 2)

有一句老話,許是大家都聽過,叫做蛇打七寸,這個七寸就正是心髒的位置。

而刺向邵益生的那一劍,難就難在看似穿心,又不能真的貫穿心髒,否則就是真的一命嗚呼了。

所謂心肺之間,還能有些空檔,曾經聽得二寸診病,五寸傷之,七寸絕命,大抵就是不允許手抖的意思,對祁琳來說,這一回力度的拿捏,實在是可恨。

天知道到底有沒有傷到邵益生的心髒,賭這件事,像是無名的豪客,賭他能有朝一日,為己所用。

想北祁勢力交縱,資財兵卒從來不缺,好比鄔氏和宴氏等等,幾大族姓漸漸隱匿不出,實在也是足夠殷實了。

主父厲治之下,一年更勝於一年,朝廷宦臣,熟悉江湖事務的,但凡有想攀籠的,主父多年下來,一直不予回應。

念及主父一身質樸長衫,從不沾染繁華,連露麵的機會都少之又少,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所需要的呢?

何必要她這一條命!

像這樣利用邵益生,無非也是確定了允澤身上有疑點,雖然一時不能用話語說明白,祁琳內心裏終是找不到主父要格殺她的理由,縱然薄命,這份信任不啻於親生父女。這便能解釋,她那一句‘嫡庶又如何’的憤怒。

自從七歲將她帶回北祁收作義女,四目相對時,最是坦誠的看著彼此的雙眼。主父這些年又平白廢了多少內力救她,先不論以前為她尋找名醫,三年前為了保密,一直秘而不發的,偷偷耗了一半內力為她救命,內宗除了果老無人知曉,就連這幾個姊妹也是知之甚少,今日遑論殺機。

祁芙臨行,用手指在祁琳手心裏,草草寫下幾個字,連阮達都沒能看見,隨即將祁琳的掌心合上,叫她牢牢抓在手裏。

不用言語也能明白,寫下的這處所在,正是‘祁信’如今的位置,祁芙終是希望她能到子信的身邊,怕她獨自寥落時發病,無人照拂。

子信公子,終是覺得悔恨吧,看似杳無音訊,近三年聯絡過的,也隻有祁芙這一個妹妹。

而張踏獨自遠在嶺南,聯絡的確是祁琳,並沒有聯絡心中所愛!

如不是悔恨太深,為何張踏沒有留在子信身邊呢?不難料想,恐怕不是張踏不想留下,而是子信不願留他。子信心頭難泯的,終是那一句‘往事不堪’。

阮達扶祁琳坐到木榻上,隻覺得她周身行氣,氣息寒徹骨,猜測她應是犯了不足之症,隻是在她榻下凝望不語。

祁琳回眸間,眼眸中猶如一彎清洪之水,欲要宣泄而墜,仿佛要謝盡這一盞朝華,靜坐許久,可見她已十分疲累。

祁琳:“在見你時,匆匆一十三載,你像是被掏空了神智,看破了心懸,我總想幫一幫你……”

阮達:“你自己久病纏身,如何幫我?”

祁琳:“我此去荊棘密布,兄長的路途,不能兒戲。”

阮達:“我若執意,隨你而去呢?”

祁琳:“以我為例,家中昭穆散盡,北祁必敗,如所料不錯,今次異勢攢動,經年殺伐,從此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