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又有幾個男生衝進了診所——正是今早早課就跑去上網的王明和武道坤們一行人。
自從王明天天跟呂南青膩在一起後,他和武道坤的關係也愈來愈近了,如今都發展到了一起逃課搞基的地步。
“南青,祥哥沒事吧?”
未等呂南青說話,大白褂便陰陽怪氣地搶先道:“死不了,還好當時刀子進的不生,不然得有生命危險。”
後麵的一句話他咬得很重,算是對嘴上稱兄道弟,實際卻未能盡兄弟職責的一種厭惡、反感。
如此態度,倒是弄得王明、武道坤這些後來人成了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就在此時,當時跟在葉東祥後麵的所有人,全都一齊站起身,直直地看著呂南青,老臉憋得通紅。
過了好一會兒,才彎下腰,鼓起勇氣,吐出了那三個難以啟齒的字眼——“對不起!”
一時,王明和武道坤們更迷糊了,他們撓著腦袋,一下看看呂南青,一下又看看那些道歉的人,看了半天依舊沒有看出什麼結果來。
“怎麼回事?”最終,武道坤還是忍不住發問了。
呂南青有些情緒,指著那一幫道歉的人沒好氣地說:“你們自己解釋。”說完,他一甩手,直接闊步朝小診所外麵走去。
刑婉兒見狀,急忙跟了出去。
診所外,呂南青靠著電線杆點了根煙抽著,神情有些頹廢,這是刑婉兒第一次見他抽煙,感覺很墮落。
她原本輕快地步伐逐漸放慢了下來,似乎那個男生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她都感同身受。
他快樂,她便也快樂。
他難過,她便也難過。
他幸福,她便也幸福。
原來幾分鍾的距離,這一刻變得無限長,似乎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透明牆,把他們倆劃成了不同世界的人。
平民與貴族,從來都是兩個世界的人吧!
不知走了多久,刑婉兒才來到了呂南青的身旁,緩緩坐下,她沒有去說話,生怕擾了這個少年感傷的心緒,讓他情緒更加激動。
“我並不是生氣他們看不起我?”少年忽然吞雲吐霧地解釋道。
“我知道!”刑婉兒平淡地回答。
“我是不是走到哪……都是禍害人?我是不是一個……累贅?我是不是就不該……有兄弟?”少年一字一頓、咬牙切齒地說著,仿佛是恨透了那個不爭氣的自己。
刑婉兒看著呂南青紅著眼眶的模樣,一陣心疼,她一把抱住這個少年,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任由他在自己懷裏盡情的釋放、哭泣。
那一刻,呂南青多年來強忍著、強撐著、偽裝著的情緒,在這一刻如大河決堤,一瀉千裏。
在那個身居高位青梅竹馬多年的好兄弟葉東祥麵前,在那個永遠站在前線的男生麵前,他呂南青得偽裝的多麼自強,什麼事情都不用任何人插手,就像一個無所不能的鋼鐵超人一般,即使有困難,也隻能硬著頭皮自己扛。
在父親,那個如今失魂落魄的木匠麵前,他得偽裝在學校過得很好、很開心,每天都很幸福,為了不讓那個男人擔心。
在學校,他得收起爪牙,唯唯諾諾,做隻順從的敗狗,隻為了讓那個貧窮不堪的家少送禮、少交錢、少賠錢。
幾乎,什麼事情,都是他呂南青一個人在扛。
然而,在這個古靈精怪、走路帶風的小魔女麵前,他終於可以放下偽裝,痛痛快快地發泄一次,很娘們、很懦弱地大哭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