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買瓜巧遇(1 / 1)

我被曬在一邊,那個叫“二妮子”的女人還在瞎子與女孩中間斡旋著,“你走吧,啊,快點……”她騰出工夫竟然勸我趕緊離開,我也總算找到台階了,匆忙不定的就走了出去,出門到院子裏一看,好家夥,這戶人家的院門口都被人封住了,男女老少都有,看裝束應該是同一個村子過來看熱鬧的,許是這吵架的聲音太大了,這隔岸觀火的人們還挺多,真是應了那句“好事不出門 壞事傳千裏”。

“又幹起來了……”

“這一天啊……”

“有老劉頭受的了……”

沒出門口就聽到人們的議論聲,卻沒有一個敢去裏麵勸阻的,我徑直往外麵走,人群看到我出來,紛紛驚耳駭目般的看著我,但也都自覺的給我閃開了條通道,當我走近他們,也就是快出門口的時候,聽到有人說著:“哎?老太太來了啊,快別說了啊……”其他人皆往後看了看,轉頭不再討論,隻是也沒有散去的意思,還在望著裏麵。

我經過人群去取車,就看到這趟街(東北話應讀gai,平聲)出村的方向走著一個上了年紀的老太太,從後麵就能聽到老人家簌簌流淚的聲音,不時還轉身望了望劉瞎子的房子。上了歲數的人步履蹣跚,肯定沒我走的快,不一會就被我超過了,我起初也沒理會,等我到岔道口,上了車,起步的時候用後視鏡還看見她往我這邊走。

出了“劉家窩棚”,開出去不遠就發現村路邊上立著一塊牌子,上麵用紅字寫著“洗車10元”,這個價格著實便宜,有可能是窮鄉僻壤的緣故。我這兩天出門,車都放到樓下的露天停車場,上麵早已布滿灰塵,上回車禍進廠維修到現在都沒有清洗過,看了看豔陽高照,不見一塊黑雲彩,遂動了洗車的念頭,想想這事情沒辦成,便宜得占一下。

將車開到洗車房,我把鑰匙交給老板,本想借個廁所行個方便,哪知他家那茅廁簡直是臭氣熏天,離著老遠都能聞到味道,沒辦法隻好決定到外麵找個菜地旁邊解決下,這又來到道邊的苞米地裏小解,完事出來褲腰帶還沒係好,看到道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輛“倒騎驢”,上麵擺滿了香瓜,這季節正是香瓜下來的時間,香味很濃厚,應該是當地農民自己種的,到路邊賣給來來往往的外地人吃的,有心想買一些回去,近前看清了,這賣貨的老板正是剛才那個老太太,她坐在推車的旁邊,眼睛看起來還是有些通紅、濕潤,白發婆娑,布衣布鞋,滿臉布滿了褶子與老年斑,但這身體應該很不錯,都風中之燭的年紀了,還出來擺攤,該是生活不易。

“看看瓜啊,剛摘的。”老太太見生意來了,緩和下情緒就緩慢的站了起來,別說,這身板還挺硬實,“啊,看看,多少錢一斤……”我邊問著價格,邊挑選著瓜,“自己家園子種的,好吃,香著呢,4塊錢一斤。”老太太報著價。

“那可不便宜啊……還不錯!”我說著便拿起一個香瓜到鼻子邊聞聞,“嗯,保甜,好吃,你就放心吧!”老太太賣瓜,自賣自誇,“行,來幾個。”我決定購買,其實甜不甜真不在乎,我也不大會挑瓜,連時令價格都不曉得,這一個是自己饞了,一個是有心照顧下這老太太的營生。

“您這都多大歲數了,還這麼辛苦?”我憐憫的問道。“哎呀,今年都84了,屬龍的。”老太太答道,“唉,幹了一輩子活了,到老也閑不下來啊,(莊稼)地是下不了嘍,賣點自己家的玩意……”她接著說著,可能是找到願意跟她嘮嗑的人了,話開始多了起來。

“跟誰一起過呢啊?”我一邊往塑料袋裏放著瓜,一邊問著她,“哎呀”,她依舊歎了口氣,看來是過得不如意,接著說:“還有兩口,都不讓我省心啊,大女兒前兩年沒了,小女兒離婚了,都快四十了,跑回來跟我過,還有一個早年入贅的瞎子女婿……”

“瞎子?哪個瞎子啊?算命的那個?”我連續的問著她,“嗯哪,給人看事的,我都這把年紀了,還得伺候他!”老太太作答。

“那趕巧了,我就是專門來找他的啊!”我道。

“嘿呀,他會看個啥啊,成天裝神弄鬼的,你可別找他,神神叨叨的!”這老太太準是沒看到我剛才從劉瞎子那出來,還好心的阻攔我。

“您那大女兒怎麼沒的啊?”我想起來那女孩兒了,便問老太太,“跟我女婿幹仗(東北話,打架的意思),想不開喝了瓶甲拌磷(一種農藥的名稱),沒搶救過來……”老太太傷心欲絕的說著。

“哦,那……那個女孩呢?”我接過她上秤稱完的瓜,還是沒忍住問了她,她聽完問題,看了我一眼便低下了眉頭,很犯難的樣子,從自己上身兜裏掏出來事先卷好的煙,準備往嘴裏放,這個年紀的東北老太太基本上都會抽煙,我見狀連忙掏出我的煙遞給了她一支,隨後就聽她講出了這個隻有在《故事會》中才能看到的奇聞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