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大雨滂沱,像漫天飄舞的細沙,霎時間,傾盆而下,鋪天蓋地般的襲來。
雨,可以滋潤萬物,也可以使人迷失……
我放慢了車速,雨刷器開到最大擋,勉強能看清外麵的景象,但也是時好時壞。這不知道是第幾次了,凡是豔陽天洗完車,之後必下雨,心中咒罵著那該死的天氣預報,也許我忽略了一點,此時的我是在城郊。
我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摸著下巴上的那幾縷胡渣兒,思考著,更多的是在回味著剛才聽來的故事,我費勁心思回憶著老太太對我說的每一個字句,她講的不夠生動,思路也不怎麼清晰,卻讓人聽得心驚膽寒,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老太太和丈夫共懷了七胎,保住的就這兩個女兒,剩下的那五個不是早年夭折就是胎死腹中,而且都是男孩,這在那個把“男尊女卑、傳宗接代”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年代,是很讓人鄙夷與恥笑的。那時候也沒有電視、手機等娛樂設施,連“戲匣子”都能稱之為奢侈品,所以人們關燈上床之後也沒有別的事情,總要做一些睡前體操什麼的,往往孩子一大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吧。可一個接一個的留不下,可能是身體疾病等問題,但農村的醫療條件確實有限,老太太隻好把這一切都歸咎於她的“命”不好,感歎自己是沒有兒子的“命”。
她和丈夫養活的兩個女兒,老大叫劉春妮,這名字十分通俗易懂,女孩都叫妮子,春天生的。老二就更好起名字了,直接就叫劉二妮,至於為什麼不叫秋妮、夏妮什麼的,我沒細問,我想可能也是春天生的吧,總不能重名。兩個農村丫頭的成長軌跡普通的不得了,年代原因,書沒念多少,那時候還是生產隊模式,早早的下地掙工分去了。
“劉家窩棚”這地方旁邊有個部隊農場,養殖牲口的,專供部隊自產自足一些肉類和蔬菜,那時雖然是七十年代末尾,但還有“上山下鄉”這麼一說,可能是部隊照顧自己的子弟,不讓他們到遠地方去接受貧下中農再教育,反正這養殖場的地界離城市不遠,雖然交通不是那麼發達,但總比回趟家千山萬水的強,所以沒有什麼特殊要求的,一般都把自己的子女往這邊送。
農場和鄉村毗鄰,常有溝通,這交流是全方位的,比如說業餘時間組織個籃球賽,知青的文藝宣傳隊去到村裏彙報演出什麼的,由於互動是常有的事情,那互動之後肯定要結實一幫朋友,朋友裏麵有男也有女,男女在一起可以談理想、聊感悟,當然,這些都做完後,感情是肯定被拉伸的,再之後,就要隱蔽一些,躲起來幹什麼呢?我也不知道,老太太倒也沒細說,反正她家大女兒就懷孕了,那時候人都比較單純,也沒個驗孕棒什麼的,春妮起初自己也不知道,後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這事就暴露了。
男歡女愛倒也沒什麼,但時代的背景加上人們固步自封的思想,這事就傳遍了全村,乃至全鄉。老太太和丈夫不幹了,痛罵女兒後決定找出“肇事者”,起先她家老大還不情願說,最後老太太以死相逼,才得知是隔壁農場的某知青造的孽。老太太年輕的時候也是一烈女,十裏八村都知道這女人持家有道外有著剛正的性子,她打聽一圈才知道這知青文化程度很高,在那堆人裏算得上學識廣博的了,下鄉沒幾天就被提拔成了連隊的文書,但由於偷看一些奇門遁甲、周易等邪門歪道的書,被人告發,文書這俏活是不能讓幹了,彼時正在豬圈裏當小“豬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