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樓徐徐走近父親的房間,剛剛走到門口,聽到了裏麵傳來一陣低聲細語。
當即,蕭逸腳步微微一陣滯留,駐足下來。九龍真氣隨心所欲流轉起來。屋內的聲響,便傳到了蕭逸的耳邊。
“然兒,這些年來,爸爸知道,最對不起的就是你。”屋內,是爺爺蕭水寒的聲音,帶著一絲悲涼的意味:“當年,我立你為家族繼承人,讓你瞬間成為眾矢之的,從此被你的哥哥們針對。這一點,是我對不起你的地方。”
蕭逸微微一陣晃神,他知道爺爺掌舵家族這麼多年。早已經養成了上位者的氣質,現在竟然對自己的兒子說起了對不起。
“緊接著,你的幾個哥哥針對你。我看在眼裏,但是依舊放任自流。導致你的孩子,在那一個大雪紛飛的冬天丟了,這一點還是我對不起你的地方。”蕭水寒的聲音,淒淒涼涼。
蕭逸心裏一陣悲切,各種滋味浮上了心頭。
“這一次,我把家族大權交給你,這一次蝙蝠島之行就由你全權負責。導致你受傷而歸,本來該我去的。家族大業,全部都壓在了你的肩膀上。”
蕭水寒的聲音,有了幾分的唏噓感歎。頓了頓,然後哽咽的道:“然兒,是做父親的對不起你。蕭家,外表看似光鮮,實際上是一個沉重的家族。這些年的擔子,一代傳給一代。誰接過這個沉甸甸的擔子,都是將背負著不可言說的責任。我知道這些年你心裏苦,可是為父何曾不心裏苦楚……”
聲音斷斷續續,到了最後蕭水寒已經吞進了肚中。
站在門外的蕭逸,已經聽不見去,推門而入。
而蕭水寒一看到蕭逸進來,當即側過頭去。小心翼翼用自己的衣袖,擦拭著眼角的淚水。
蕭水寒不想把自己的軟弱,給蕭逸看到。蕭逸心領神會,並不多說。隻是等待著蕭水寒神色平靜了的時候,開口輕聲而道:“爺爺,這些年您辛苦了……”
短短一句話,但是蕭水寒全身劇烈的顫抖了起來。瞪大著雙眼,緊緊盯著蕭逸。就這樣定了一會兒之後,淚水從眼眶之中奪眶而出。
熱淚盈眶,喜極而泣。
在這個家族,要說最對不起的並不是自己的兒子蕭超然,而是自己的孫子蕭逸。畢竟,這些年漂泊在外,流浪在外,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他的放任自流。
如今,在蕭水寒心情極度失落的時候,他聽到了自己孫子蕭逸喚了自己一聲爺爺。心裏的震撼,像是平靜的海麵掀起了驚濤巨浪。
“逸兒,你不再恨爺爺了?”蕭水寒的聲音之中,暗藏著幾分的顫音。
蕭逸點了點頭,開口低沉的說道:“不再恨了。這一次我在蝙蝠島上的時候,聽過了一個故事,瞬間想通了。或許,您說得對,這就是家族,這就是命運。您在這個位置上,有著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從蕭逸嘴裏確認了這個答複之後,蕭水寒哽咽一聲,徹底的哭了出來。
這件事情,像是一根刺一樣卡在了蕭水寒的喉嚨。這些日子以來,他時常想起蕭逸所說的那十二斤,四斤血,四斤骨,四斤肉。這席話,讓蕭水寒整夜整夜做起了噩夢。
回想當年往事,蕭水寒除了無聲的哽咽,實在是不知道如何解釋。現在,蕭逸自己想通了,這對於蕭水寒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蕭逸走過去,拍了拍自己爺爺的肩膀:“或許,媚兒說得對。人生就像是霧中行走,隻有走到那一步,才能看得到更多的風景,領悟更多的道理。這些年來,家族很不容易,爺爺您也很不容易。早些年我是吃過不少苦頭,但是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
一席安慰,導致蕭水寒哭的稀裏嘩啦。
一頭白發的蕭水寒,已經這個年紀了。在人前,依舊強撐著一副剛硬的態度。但是,現在在自己孫子麵前,聽了這一番溫馨的話,整個人都是哭的像是一個孩子一樣。
蕭逸無聲看著自己爺爺,心裏生出了幾分愧疚。
看著爺爺哭得這麼厲害,蕭逸終究明白。自己在爺爺心中,占據著相當重要的位置。隻隻是,家族的使命,導致爺爺有時候不得不忍痛割愛。
但是,有哪個垂暮之年的老人,不喜愛自己的兒子,不喜愛自己的孫子。但是,為了家族千秋萬業著想,蕭超然不得不麵對這麼一個殘酷的現實。
哭過之後,蕭水寒抬頭看著自己孫子蕭逸。一點一點,認認真真,好生把蕭逸看了一個仔細。最後,才是開口喃喃的道:“逸兒,既然你已經不再記恨了。那麼,早點回到家族來。這樣,一家才算是團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