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快,夜幕悄然而來,殘陽墜掛西邊,宣示一天很快便要過去了。
摸了摸腰間的錢袋,拿在手中感覺了一下份量,劉良心中一歎,今日收入一般,想必不過三四百錢,心中尋思歸家後也像王當那般去山中砍些材禾打點野味去縣中販賣?這主意不錯,雖然自己不會武藝,但前世也是在山溝溝裏長大的,對於一些捕獵技巧還是懂一些的,雖不會武藝和射箭,但做些機關陷阱總不難吧?
想罷覺得可行,便收拾了一下,將木桶蓋蓋好,又在上麵撒了一些花粉,去去臭氣,搞定一切後,便上了車,駕驢向王當家中行去,嘴裏便哼起了不知名的小曲。
夜香,夜香,不過是大戶人家,世族雅士所用的稱呼,其實就是人的糞便,劉良開始做這行業的時候也很抗拒,但被逼無奈,他不做便有可能被餓死,隻能忍著四周鄙夷的目光堅持了下去,男兒在世應當成家立業,取功名利祿光耀門楣,但對他來說,隻要一天能吃飽就行了,其它都是虛無的奢侈想法,並不是說他沒有進取之心,而是這世界世家平民差距太大,世家大族種田不收稅,平民三七開,官七民三,除了這個,還有什麼人稅,戶稅,田稅,亂七八糟的一大堆,所以平民一年到頭累死累活的還不一定養的活家人,有些活不下去的便去大戶世族家種田當佃戶來養活家人,但身份低下如同家奴可呼之者來呼之者去。
另外這世上還沒有化肥,糧產低下,又沒有很好的利用人畜的排泄物,劉良前世農村出生,雖知道但家中隻有兩畝薄田就算利用了效果也是不大,終究還是官府收的稅收太重,不像前世還有農保,國家還會發放補貼,這樣一比較好比天堂和地獄,不過不管今生前世最苦的終究還是最底層的百姓,所謂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隻是這其中苦的程度有所不同罷了。
劉良現在最大的願望便是先將債務還清,其它事情都可以放一放,至於娶妻生子,他現在卻是沒有想法,如今雖年過二十五,在這年代算是大齡了,但娶媳婦也要一定基礎的,這裏雖比不上前世那般誇讚,但有哪家父母願意將女兒嫁給一個收糞便的?
夜幕降臨,道路兩側房屋中紛紛亮起了油燈,雖天色暗了下來,但好在道路熟識,也不至於走錯路,他便駕車前行。
少時。
劉良下了車,來到門前,用手敲了敲,院內便傳出動靜,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人未到,聲先至,高聲喝道:“與你說了多少回,來我家莫要客氣,直接進來便成。”
“吱呀。”
打開木門,王當一看,果然是劉良,便又道:“進來吧,莫要杵在外麵,將你這頭寶貝毛驢一同牽進來,省的你放心不下。”
劉良聽了卻是一笑,說道:“進屋敲門乃是禮數,我們雖熟絡,但該要的禮數不能少,另外你說對了,我這頭毛驢有靈性,我還真把它當寶貝一般的供著,若沒有它,這代步的工具你幫我尋來?”
王當說不過他,索性不再理他,自管自的走進庭院,伸手一指牆角處的茅草屋,說道:“行了,行了,你家毛驢是寶貝有靈性,今天算委屈它了,住那裏吧。”
劉良知道他在說笑,雖表現的一副不耐煩的樣子,他卻便不放在心上,不過話說回來,自己似乎與王當有很多話要說一般,其人沉默寡言尋常時候便不多開口,與自己在一起時好像變了一個人一般,卻是讓人奇怪,他搖了搖頭甩掉這無聊的想法,牽著毛驢向裏麵走去,等安排好毛驢後,他便關了庭院木門,打了些清水擦洗了一番,便向裏屋走去。
劉良卻不知,王當小時候受人欺負,心中有陰影,是他將王當帶出陰影,世人重知己,王當視他如知己,自然心中藏不住事,有事便與他說道,見他時心情便豁然開朗,話也多了起來,從這點來說,王父卻比不了劉良這個外人,所以說最親的人不一定懂你的心,最親的人不一定與你說的來聊的嗨。
走進屋內,借著油燈的光亮卻發現裏麵已經有好幾個人跪坐在那裏閑聊,見有陌生人,劉良停下腳步站在門口處整理了下衣物,這是他在這一世學到的禮儀,這樣做是對人的一種尊重,衣衫不整,邋裏邋遢是對人羞辱藐視的行為,所以他停下腳步整理了一下,左右看了一會見差不多,便邁開步子走了進去。
迎著目光看去,當先一人便是王父,劉良不敢怠慢,上前深施一禮,開口道:“見過王伯父,小子有禮了。”
王父本與王蒙在閑聊,這時見劉良突然而入對自己行禮,由於腿腳不便,也就跪坐在那裏拱了拱手算是回禮,笑問道:“大郎今日晚歸,可用過飯食?”
劉良王當兩人交好,對於王父自然也熟悉,見他問話,笑著開口道:“卻未用過,此時上門,想來討些吃食,王伯父莫要怪罪才是。”
“哪裏話,瞧你說的,伯父可是如此小氣之人,哈哈,快請坐吧。”王父說完,指了指旁邊的蒲團,又對王當道:“我兒可去取些熱食與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