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中,段府書房。
段射領敗軍歸城休整,這事情自然瞞不過他的父親,他便索性將這事情一一說明,但少不了一頓痛罵,等段父消氣後,又給自己兒子拿主意分析利弊,兩人在書房內交談一陣,段射心裏卻是記恨起了劉良。
段射告別他父親,出了房門,麵上已經陰沉了下來,提到張遠,讓他想到了劉良,此地離陽縣不遠,快馬半日便到,想到此處心中的怒火立馬又點燃了起來,有仇不報,豈是大丈夫所為?
若非劉良那匹夫從中挑事,自己如何會落到這副田地?那張遠豈非早早魂歸黃泉?
適才被父親喝罵他能忍受,然而自己身為一軍統帥,居然被打殺的如同喪家之犬隻能逃命的份,這讓他如何服眾?如何再帶領部下們對抗異族?經過此次必然在軍中聲望一落千丈,麵上不說,保不定那些士卒暗地裏風言風語在那裏譏諷自己呢?
若不將那劉良除去,自己以後便難以服眾,難以統帥全軍,心中這根肉刺必須要盡快拔出才行。
心中打定主意,段射腳步飛快,來到府外,喚親衛牽來坐騎,飛身上馬,段射也不招呼身旁的親衛,自管自的打馬如飛向城外的軍營疾馳而去。
。。。。。。。。。。。。。。
這一日,風和日麗。
陽縣,賈府。
一棵桑樹的樹蔭下,地上鋪著一塊藤席,有一名頭頂賢者冠,身披灰色寬袍的中年男子躺靠在上麵,身前是一名粉雕玉琢的孩童筆直的跪坐在那裏。
中年男子相貌不俗,顎下一縷山羊須,膚色白淨,此時他躺靠在那裏正在假寐著,秋風蕩起,輕輕拂麵使人感到一陣愜意。
身前孩童不過三四歲的模樣,此時手中正捧著一卷竹簡“詩集”,在那裏認真的朗讀道:“爰求柔桑,春日遲遲,采蘩祁祁,女心悲傷,不想與公子同歸。”
讀到此處,孩童抬頭,雙瞳明亮可愛,忍不住問道:“父親,這蘩是什麼呀,采來何用?”
中年男子閉目,不假思索道:“白蒿也,其嫩葉可食,可用藥。”
聽到能吃,孩童眼睛更加明亮,不覺問道:“那為何我不曾吃過?”
中年男子閉目微微一笑,說道:“也非精美之物,似我等人家自然無需拿來當作吃食。”
孩童聽後麵上一跨,略顯遺憾之色,又對那女子產生興趣,問道:“那采蘩少女為何心中難過,公子家中富足,自然不缺衣食住行,若跟他歸去,日後定當衣食無憂。”
中年男子麵上一陣呆愣,這時也顧不得假寐,睜開眼睛看了看身前的幼子,麵上一陣尷尬,男女之事如何與這般大的孩童解釋清楚?
“老爺。。。”
正尷尬的時候,外麵忽然響起了管家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父子的談話,這讓中年男子心裏鬆了一口氣,解了自己尷尬的局麵。
“何事?”
來到近前,管家連忙行禮道:“縣令有請,仆從已在門外等候。”
“知道了,且讓他先回去,就說老夫片刻後便到。”
中年男子起身,看了看身旁的幼子,說道:“為父有公務在身,“詩集”中有不懂的地方可去問你家兄長便可。”
孩童乖巧的點點頭,回道:“父親慢行。”
中年男子聞聽一陣欣慰,伸手摸了摸孩童的腦袋後便大步往外麵行去。
少時。
陽縣,陳府。
大廳中,陳正坐在主位上,不時拿眼觀看門外,麵顯焦急之色。
這時忽見外麵行進一人,待看清後,連忙率先開口道:“主薄免禮,且入坐。”
賈沐行了一禮,起身安坐在左手處的椅子上,問道:“縣令大人召見,不知有何要事?”
陳正揮退仆從,略一思索,便說道:“近日聞聽外麵傳言,鄉野之民感恩劉良呼之為劉青天,不想此子來到縣中不過半月便有這等人望,真是後生可畏啊,不錯,不錯。”
賈沐聽後,拿眼看了看陳正,他對這縣令太了解了,這是嫉妒心在作祟啊,劉良不過是一名二十出頭的後生小輩,近日所傳言的事情他也有耳聞,聽說是什麼人權,放風等事情,而且沒有經過縣令的同意便私自放歸那些囚犯,雖然他也知道牢房中自然有一些被冤枉的或者是刑期已滿的,劉良順水推舟白得了人望,卻有過人之處,但縣令這般說詞顯然要從中推敲一番,或是借他名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