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院?為什麼要轉院?”葉子南問。
“我們沒人敢下結論,也不知道病人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麼樣。病人的腦袋又被那傻子用拳頭砸了,隻能更壞,不可能變好。”
我不耐煩,問:“根據檢查結果,現在病人的情況怎麼樣?”
“好得不能再好,要是設備沒壞,那這份報告當成婚檢報告都沒問題,掛生理鹽水都是浪費。”醫生看著報告說完,抬頭看到我了,他轉身對著葉子南低聲說:“葉軍長,要不要我把莊主任喊來?”
葉子南罵:“去去去,既然報告沒問題我就把病人接走,你現在就去準備。”
“真不要我喊莊主任?”
葉子南踹了他一腳,醫生順勢出門,我好奇,問:“莊主任是誰?”
“我們這裏神經科的主任。”
外婆跟葉子南出去了,我想了半天,罵:“合著把我當神經病是吧?”
他們走了,我去看王念舟;王念舟醒著,呆呆地看著窗外。她看到我之後又開始掉眼淚。我心疼,過去摟住她,王念舟還是哭:“周延,我外公沒了。”
“沒他的姥姥!對了,醫生說,老頭兒的身體真可以讓你多個姥姥。”
王念舟正茫然,王中則的聲音從室外傳來:“我好著呢,要什麼擔架?我外孫女兒在這個病房歇著?”
葉子南在勸他:“王老,就算是裝,你出了這個大門,必須躺在擔架上;要不,你先適應適應,別到時候穿幫。”
“也是,還是小葉想得周到。”說話間,老頭兒進了屋子。
王念舟想笑,沒笑出聲,嘴又扁了,帶著哭腔:“外公!”
老頭兒慌了:“哎,心肝肉啊,外公好著呢。”說完對著我腦袋就是一巴掌。
我正想瞪眼,外婆又給我一掌:“人家的心肝肉歸了你了,還不興人家抽你一下?”
我氣悶,老頭兒又說話了:“我倒不是為這個。我家的寶貝,進了別人家門,還特麼是個二房!”
王念舟臉紅了。外婆忙說:“老王,什麼大房二房,都是我孫媳婦兒,咱不分那個。對了,周延的爺爺明天來崇海,咱們一起吃個年夜飯。你還能喝酒吧?”
王中則樂了:“一天三頓,一頓三兩三。”
“你大早上喝酒也不是不行,可你喝了酒再去教課,那不是不尊重我們學生嗎?”我插嘴。
“我還教課?你們也有那個聽課的資格!”
王念舟拉拉我,小聲說:“外公是博導,不去教課的。”
王中則頭昂得像隻小公雞。
我不服:“老頭兒,你說的那是本科生;咱倆平輩兒,都是‘導’字輩兒,你博導我碩導,頂多我叫你聲老哥。”
王中則彎腰,站起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隻拖鞋:“我是你老哥?我讓你老哥!我讓你老哥!”
……
我估計我很快就能把“還我漂漂拳”弄到高級。
很快,我們出了醫院大門,王中則躺在擔架上,睜開一隻眼睛問:“我要不要把頭耷拉著裝成要死的樣子?”
葉子南瞅了他一眼:“王老,這個無所謂,你隻要別晃悠腿就成。”
“自打不需要舉著小紅書嚎口號,不演戲好多年了;突然又來,難免有點興奮。”王中則解釋。
上了麵包車,王念舟說:“周延,我還是先回去吧,我餃子還沒包。”
我外婆嗔道:“這孩子,明天咱們一起吃年夜飯,你還包什麼餃子?”
王念舟咬著嘴唇不說話了,我奇怪,問:“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