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們都跪伏在地,但眼睛還是不由得瞥著瞧向身著常服的允焐——
“這是誰?”
“陛下的哪位皇子麼?”
“不,瞧他穿的並不是皇子袍,卻是親王蟒袍!”
“難道這是慶王焐?”
“不是慶王焐一般都不出現在有外臣在的場合麼?”
“對啊!陛下現在這個情況,慶王焐他一個親王在這裏成何體統?即使他今年才年方十歲!”
“殿中都是皇子、內妃,親王怎麼可以來?!”
外殿空處上跪著的百官們頓時私議起來,直到旁邊有內宦低聲嗬斥,方才收斂閉上了嘴巴。
而這時候允焐已經踏進了大殿中。
年輕的大明帝國皇帝朱允炆現正麵色蒼白,呼吸虛弱,雙手無力地搭在正坐在他榻邊兒上的皇後的雙手上,眸中飽含著深情,皇後身旁站著的是年方六歲的皇子朱文奎,和懷抱著周歲未滿的二皇子朱文圭的嬤嬤。
皇帝絮絮叨叨地在些家常的話,大員們看似沉靜地叩在殿中,其實心中早已焦急不已,皇帝大限將至才會將這麼多的外臣召進宮中,但是都是這樣緊急的時候了,皇帝卻半字不提皇位繼承之事,讓他們無疑很焦急,到底是傳位與哪一位皇弟,亦或者是傳位於稚幼的皇子,這才是他們極其關心的主題。
到底是吳王登基,還是衡王繼承大寶,還是幼主登基禦封輔佐大臣,這些都是他們不得不心中焦急的問題——
直到皇帝的病情正式傳出來到現在,也還不過是兩,結果今皇帝就病危!
幾乎所有的大臣都趕到有些來不及布置!
這時候,一個的身影從殿門處踱步而來……
…………
“吾弟焐親啟:兄無能,致弟於險境,致母與險境,致妻子於險境,忝為人兄,忝為人子,忝為人夫、父也;然朝局多舛,各方暗湧,私心髒穢,前途難測,兄亦別無他法,唯有弟焐深的我心,隻頒旨傳位與你,雖知事艱難,但望堅定持之。
或知弟焐年幼,然熥、熞、煦、熙等輩,或野心勃勃私窺大寶,或懦弱體虛難護周全,故不料,兄膝下兩子年幼無知,無有弟焐之賦同大道,恐失,故不料;
焐雖乃父之幼子,兄之幼弟,既自幼聰敏,處事果決,為人主見,敢納虛諫,有帝王之風,兄放手冊之,隻期望弟能平遄流化溪澗,博得一條大道……”
不德之兄:允炆。書。
…………
一個從來沒有考慮過的慶王最後成了大明皇朝的帝王,始終是朝堂眾臣心中難解的疑慮。
坊間私議諸位在皇帝生前不斷上跳下竄的成年親王,為什麼在山陵崩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反而這麼安分,他們不知道的是——紫禁城深宮流霞院中,住了的數十位衣裝服飾華麗尊貴的“某些人”。
這些“某些人”大都是在外分封諸王的——命根子。
他們被建文帝手下東廠要員團團圍住,“做客”於此,即使是如廁也不得不在有三個人的陪同下,才能離開院門,去到不足三十丈遠的廁所(如廁的場所)。
格外的憋屈。
其中那個穿著褐色常服的青年男子,就是與一名穿著青色銀邊常服的青年男子、一名穿著琉紫色華服的少年處在一處的那個,是第一批被請進來做客的客人之一,他進來已經有足足一個月了,但仍然還能心平氣和地喝茶看經書。
在他的對比下,一眾焦躁不安的王子們顯得格外的凡庸。
而與流霞院相鄰的眺江閣上,一個身著猩紅色五爪金龍華服的男孩兒手中正掂量著一柄不過一石不到的弓,突然,他舉弓搭箭指著那青年男子一箭射出!
可惜,距離遠,逆風向,石力輕,箭在中途就已露疲態,最終連院外的那堵高牆都沒越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