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本來打算破釜沉舟委身給秦百川,此行雖沒有達成所願,可秦百川畢竟是做出了安排。柳媛媛心裏不太相信皇上為了江陵這點小事大費周章,不過有希望總是好的,況且距離跟兆王孫的婚禮還有幾天時間,若是呂大人那頭始終沒信兒,到時候再孤注一擲不遲。
跟秦百川聊些羞人的話一直到後半夜,柳媛媛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秦百川卻是有些失眠。在他派出丁三石的時候,秦百川就在猶豫,是否需要讓丁三石前往錦繡山莊,將瞿溪保管的那塊首席國士令牌拿回來。畢竟丁三石說的也沒錯,就算呂大人及時上奏,皇上如果不理會怎麼辦?
丘老已經說過,最遲也就是這兩天,兆王孫可就要趕到江陵了,如果柳老爺子執意幫助兆王孫,那秦百川身邊這倆人可是不夠看,除非自己擺出比兆王孫更讓老爺子忌憚的身份,這才有把握控製住整個局勢,而想要達到這個目的,那塊勞什子令牌就是其中的關鍵。
秦百川之所以在丁三石臨走的時候沒有下達命令,也有著自己的考慮,這塊令牌事關重大,從某些意義上說,皇上早在給他這塊令牌的時候,似乎也存了一些把秦百川當成是馬前卒的心思。如果為了壓製兆王孫提前暴露出來,那麼武王警覺,義王也會重視,到了那個時候,秦百川可不敢保證自己還有如此寬鬆的生存條件。
權衡過利弊得失,秦百川選擇了一種相對折中的辦法,那就是先表明自己的態度,讓呂士高先去從中周旋一番,若是能夠解決柳媛媛所麵臨的聯姻這自然皆大歡喜,若是解決不了,按照丘老所說,先帶著柳媛媛離開,然後再拿令牌護身。
甭管怎麼說,丁三石早就潛返回了江陵,就算秦百川臨時後悔也沒辦法彌補,索性秦百川也就不去考慮這些後果。迷迷糊糊剛睡了沒多久,天色將亮之際,麵帶疲倦的丁三石去而複返。
丁三石不負秦百川所托,給秦百川帶來了三個好消息。第一,柳媛媛雖隻是一個江陵戲子,但關係到了丘山軍的歸屬問題,呂大人也不敢懈怠,果斷給皇上去了一封奏折,順利的話今日早朝便能落到皇上的手裏。
第二,呂士高跟秦百川想到一塊去了,現在還不是首席國士令牌公布於天下的時候,可他又怕皇上那頭遲遲沒有回音,秦百川莽撞行事,最終決定,將在譚教頭前往府衙之際,呂士高會將自己的一塊巡察令牌交給譚教頭,由他轉交秦百川。
這塊巡察令不及首席國士令尊貴,可卻也是在呂士高回來之後,皇上親自授予,具有巡察天下官吏、解決地方事務、保百姓平安的功用,若是在武王麵前,令牌可能沒什麼用,但嚇唬一個兆王孫,問題似乎不大。
第三不能說是消息,而是呂士高托丁三石帶給秦百川的一封親筆信。信中明確說道,柳媛媛跟兆王孫成親這還隻是私事,阻止丘山劃入武王勢力,這才是關鍵中的關鍵。呂士高本人希望秦百川能夠在不過激的前提下解決此事,可一旦解決不了,呂士高隱約表達了,丘山一旦落入武王手中,他將立即派兵剿滅的意思。信中呂士高所用的言辭頗為緩和,但是從他的字裏行間,秦百川莫名的感受到了呂士高那冰冷的殺機。
信箋的最後,呂士高又提到一點,那就是日後丘山軍歸屬的問題,站在呂士高的立場,這支隊伍歸入朝廷最好,可柳化生心存芥蒂,顯然無法輕易達成。最終,呂士高也退一步,丘山要麼繼續保持現在的中立,要麼暫時收入秦百川極樂軍麾下,決不能做出第三個選擇,這是他的底線。
將呂士高的親筆信反反複複看了三遍,將信紙扔進熊熊的火爐,秦百川的臉上也是帶著說不出的凝重。昨日他勸說柳老爺子的時候的確對當前的局勢進行了剖析,可那些都是他用來說服老爺子的借口,現在好了,事情被呂大人知道後,直接上升到了兵力歸屬的問題,這可有些難辦。
在房間裏吃過早飯,譚教頭也從江陵返回,果然如呂士高信中所說,那塊“如朕親臨”的巡察令輾轉到了秦百川的手裏,一邊把玩著呂士高的令牌,秦百川一邊思量,以他現在的財力養一支極樂軍已經天天為銀子犯愁了,若是收編了丘山,別說柳化生同不同意,他壓根就養不起!
秦百川在丘山的事情上傷透腦筋的同時,臨安皇城當中,皇上兆鼎看完呂士高的密報也是稍微有些犯難。連秦百川、呂士高都能看出這聯姻背後的貓膩,更何況作為開國之君的兆鼎?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政治聯姻的重要性,也比秦百川、呂士高看得更加長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