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姐妹重會(1 / 2)

一輪冰鏡徹,十裏丹桂香。轉眼間,中秋佳節將至,東城處處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氣,沁人心脾。還有十日便是金秋花會,也正是仲秋當夜。花街盛事,各堂館書寓無不忙碌百般,加緊習練。以求得花會上一舉揚名,為堂子增添光彩。

這些日子慶春堂裏一事接一事,先是上個月底,馬巡長一日傍晚時分用一乘小花轎接走了玉卿,堂子裏上下都來送別。玉卿許是覺著自己終於風風光光名正言順出堂子了,越發打扮的大紅大紫,嬌豔嫵媚。

玉煙倒是勸過她即刻到人家去了,進門總要拜過大太太,弄的這般招搖不妥。玉卿卻道聽說那大太太是個厲害的,自己畏畏縮縮去了更被人踩在腳下,偏要張揚搖擺,殺她一個下馬威。玉煙搖搖頭也就罷了。人各有誌,自個兒的路總歸得自個走。

慶嬤嬤倒是裝模做樣的哭了一鼻子,聲情並茂地演了一出母慈女孝。殷殷切切囑咐著送了玉卿出門,又告訴姑娘們多學著點,好生接客,討了客人歡喜,他日嬤嬤也體麵風光的送你們出門子。卻沒人領情,背地裏說她貓哭耗子假慈悲。

這頭玉卿出了堂子,那頭四位大姑娘裏的春滿園便接手了掌事姑娘,和玉煙平起平坐。她相貌氣派與玉卿有幾分相似,內裏卻溫厚穩重的多,姑娘們暗道日子定當好過些,倒是上下服氣。

剛忙乎完了這事,一等姑娘花蕊紅突然病了。這病來的莫名其妙,幾天功夫便倒在床上起不來了,吃了幾副藥下去也不見成效,急的慶嬤嬤熱鍋上的螞蟻一般。眼看著金秋花會,除了鳳來朝,蕊紅就是最指望得上的姑娘,這一病倒,生生去了一員大將。

慶嬤嬤著急上火得滿嘴起泡,整日裏上竄下跳。尋這個罵那個,攪得人心惶惶。最後還是二蓮出了招,讓青菊頂替蕊紅上去,她倆人容貌不相上下,都是明眉大眼爽朗俏麗的,青菊又是青果子,雖然一下上去兩個從未露過臉的清倌選花魁的事花街少有,卻也沒辦法了,隻當是拿著死馬當活馬醫。

從那日起,青菊就和鳳來朝並蕊芳幾個天天演習,合樂師,練歌舞,試首飾量衣裳忙的不可開交。連九太太從京城回來捎信叫葦生去宅子看她都抽不出空來。

這日剛合了半天唱,葦生累了一身薄汗回屋裏洗澡去了,慶嬤嬤就被大蓮請到前樓客廳裏去見客,來的是九太太身邊的貼身丫頭月福。拿著白雪蓮的名貼說九太太著實的想幹妹妹了,又聽說妹妹要參加金秋花會選花魁,特意派了車來接過去敘敘話,也好指點指點。慶嬤嬤一想這倒也是個好事,便使人去叫葦生好好裝扮了下來。

葦生長久不見幹姐白雪蓮,歡喜得連忙收拾了到前廳來,又規規矩矩的聽了慶嬤嬤半天的訓誡叮囑,勉強按著滿臉的歡欣隨月福上了跟來的馬車,直往九太太住的靜蓮雅苑駛去。

九太太的私宅子在緊靠東湖邊上,綠柳成蔭的一座朱漆門三進宅子裏,雖不很大卻極精雅。白玉獅子鎮門,光滑青石鋪路,琉璃碧瓦鑲邊,白牆灰地的房子掩映在無邊翠色中十分幽雅,頗是養人的好去處。

白雪蓮未回省城生養前,倆人認作幹姐妹,也曾接葦生來過幾次,隻是那時候年紀還小,又是逃跑過的,慶嬤嬤一萬個不塌實,回回都是派了人緊緊跟著,論起這單獨出來還是頭一回。

九太太已經在後宅正廳裏等著了,葦生遠看著覺得她比生養前豐腴了些許,又穿了一身深茉莉鑲銀邊錦衣裙襖,更襯出幾分華貴雍容。不由歡喜得撲上去喊了聲姐姐!

九太太笑彎了一雙杏仁眼迎上前拉著葦生雙手上下細細打量:“好妹妹,一年不見就長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依我看如今可當得起沉魚落燕,閉月羞花這八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