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組織上同意你和小薇繼續假扮情侶。她可以掩護你，也可以利用你的身份去完成一些任務。不過她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要繼續裝作不知道她的，你們的工作不會產生交集。首爾的事，我對你的解釋，就是一場惡作劇，你依然要像以前一樣假裝單純的相信了我的說法……”
“什麼叫假裝單純？我是真單純！從來都是你說什麼就信你什麼，從小就是被你耍得團團轉。”
上官琦歎了一聲，“說真的，你除了寧氏企業少東家的這個黃金燦燦的身份，發達的運動細胞，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其它的我還真看不出你有當特工的素質。不過，組織上本來就不需要你出生入死，當好你的寧家大少就夠了。”
寧浩文嘟了嘟嘴，“我知道。”
“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上官琦神秘的笑了笑，“PC集團有問題。”
寧浩文立馬眼睛睜得大大的，“什麼？什麼？是什麼？”
“尹熙恩的父親有資助中東恐怖組織的嫌疑。”
寧浩文不敢置信，下巴都快掉到餐桌上了，“膽肥啊。”
“現在隻是嫌疑而已，還需要確鑿的證據。”上官琦說，“這事你知道這些就夠了。你要頂住姨父姨母給的壓力，不僅不能和尹家聯姻，寧氏和PC集團也不要有任何經濟上的往來，不要被他們拖下水。”
寧浩文連連點頭，“我明白了。這個沒問題。”
在餐廳的另一端，少數東方麵孔之一的一位英俊男士好像是喝醉了，講話的聲音越來越大聲，還一直調戲逗弄著他身旁的金發美女。上官琦好奇地轉頭看過去，那名醉酒的俊男竟還舉起酒杯向她遙遙致意。寧浩文望了一眼，對上官琦低語：“他是個聲名狼藉的花花公子，我記得他好像叫程煜峰，來頭不小。”
“哦？什麼來頭？”
“他老爸是法籍華人數學家，他老媽是美籍華人國會議員。他自己開了一家網絡公司，可謂是日進鬥金，不過他最出名的還是他的風流韻史，簡直是磐竹難書。”
“你和他很熟？”
“不熟。不過……噯……那小子怎麼也在這兒？”上官琦順著寧浩文的目光望向另一邊……她眼皮一跳，真是冤家路窄!
走過來的男子，已將一白淨修長的手搭在寧浩文肩上打趣道：“咱們兄弟是不是太有緣了，走哪兒都能碰上！”
“嗨，沐清，最近好嗎？”
江沐清點頭說好，目光卻緊緊的投在上官琦身上，他似笑非笑的說道：“表妹，好久不見啊。”
上官琦淡淡的說道：“別客氣，和你不熟，別表妹表妹的叫。”
“別這樣嘛，我們馬上快成鄰居了，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江沐清拿了一把椅子坐到上官琦的身邊，“你這種態度不利於睦鄰友好啊。”
“鄰居？”寧浩文根本聽不懂，“你們兩個誰要搬家了？”
江沐清眨眨眼睛看了看寧浩文，好像很意外，“你不知道嗎？她要到我隔壁那家‘德天’律師事務所工作了。”
“什麼？”寧浩文大叫著跳起來。
上官琦受不了寧浩文的大驚小怪，“我是學法律的，我考過了司法考試，我去律師事務所當見習律師，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可是那是‘德天’律師事務所！”寧浩文也不管他已成了大家的焦點，緊張兮兮的拔拉開江沐清，一屁股坐到上官琦旁邊，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的說：“那個律師事務所水很深，你不要去。”
上官琦不以為然，“哦？怎麼個深法？”
“三個合夥人，口碑沒一個好的。其中一個還是某高官的老婆，傳聞那可是位做事情不擇手段的主兒……”
上官琦淡淡笑道：“老哥，我隻是去實習，做我該做的事情。”她握了下寧浩文的手，“水深是淺，和我沒有關係。”
寧浩文突然明白過來，表情一時更複雜奇怪。江沐清拍了拍寧浩文的肩膀，“你放心吧，我會留心照顧咱表妹的。”他嘴角那酒窩忽隱忽現。
她這輩子最討厭男人有酒窩，就因為江沐清有酒窩。
“嗬嗬。”上官琦撇了下嘴角，“謝了，不用。”
兩日後，A國邀請東盟幾國商討南海問題，沒有達成一致意見。
04
蘇雪接到上官琦的電話就匆匆趕回313，“四琦，出什麼事了？”
上官琦不緊不慢地說：“經濟學家黃奇山教授家裏被盜。”
蘇雪一頭霧水，“黃奇山教授？家裏被盜？”和她有一毛錢的關係嗎？
上官琦自顧自的說：“其實被盜的隻是一些數據而已。是上層請黃教授分析那些數據，借以評估目前我國股市情況。”
蘇雪這才意識到問題嚴重性，“有人想破壞我國經濟？”
上官琦給自己倒了杯水，也給蘇雪倒了一杯，“那是上層安排的一個局。”
“局？”
“其實，早就有人在跟蹤黃教授等幾位經濟學家，上層就想將計就計，揪出破壞我國股市的幕後黑手。”
“那這些資料……”
“裏麵有很多是錯誤的數據。”
“噢。”蘇雪還是不明白，“股市的事情我們又不懂啊。”
上官琦說：“股市的事自然有別人去應對。我們要解決的問題是，有人進了黃教授家裏，他家沒有丟其他的東西，卻隻有數據有被人動過的痕跡，顯然對方就是衝著數據去的。是誰？他是怎麼進去的？教授居住的大院戒備森嚴，到處都有監視器在監看，如果有外人進入，一定會被第一時間發現的……”
蘇雪偏著腦袋想了想，“會不會是監視器被黑客侵入了？”
“不。”上官琦肯定的說，“沒有被侵入的跡象。”
“那是大院內的人幹的？”
“目前來看，這種可能性比較大。畢竟監控總是會有盲區。”
蘇雪點點頭，“我明白了。是讓我去查？”
上官琦微微一笑，“黃教授的小女兒最近在請教鋼琴的家教，我覺得你是最合適的人選。”
05
上官琦望著靠向街道的那扇大玻璃窗，眼睛無意識的望著細小的雨珠將玻璃窗蒙上一層水霧，窗外的世界也跟著朦朧起來。律師們都在午休，律所內安靜極了，她深深的靠進皮椅裏。十月的天氣冷暖無常，似乎要變涼了，屋裏昏暗沉沉，又添加了一層寒意。
窗外的雨還在下著。
雨霧正在玻璃上繪著圖畫，一幅一幅不停變幻著的圖畫。像“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中的梨花，像“美人卷珠簾，深坐顰蛾眉”中的珠簾……像遙遠時空中16歲少年唇邊的鮮血，滴落，滴落……
“喂，想什麼呢？”有人在叫她，上官琦驀然回過頭，江沐清正雙臂環抱在胸前，背靠著門框，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上官琦那些朦朧的心情瞬間消失殆盡，她狠狠的瞪他，狠狠的白了他一眼，“你又來幹嘛？”
江沐清對上官琦的白眼是完完全全的視而不見，他很不自覺、很不客氣的坐到上官琦對麵的椅子上，隨意的拿起上官琦桌上的東西來看。這時蘇律師正好笑眯眯的進來，說：“上官啊，別忘了晚上我要請客的呀。”蘇律師是一個長相清秀的江南小女子，總是笑眯眯的，和許許多多的適齡女孩子一樣，她要結婚了。她看到江沐清也在，忙說：“江律師也在啊，晚上一起來唄。”
“好啊。多謝。”他開著蘇律師的玩笑一起離開了上官琦的辦公室，上官琦還能聽到門外他在感歎，“美女們都嫁人了，我怎麼辦呐！”
上官琦在心裏哼了一聲，“注孤生唄。”
她托著下巴，眼睛盯著電腦的顯示屏出神。顯示屏有天藍色的背景，上麵是幾朵白白的、像棉花糖的雲在飄，就和十四年前那一天的天氣一樣。
那年她六歲，翻過柵欄去摘橘子樹上的果子，不想柵欄掛住了她的裙子，不遠處有男孩子幸災樂禍的笑聲，她的臉讓太陽曬得紅紅的，用眼睛狠狠瞪他。
那天是江沐清第一次跟母親回到祖國。
當晚，蘇律師請了許多律師，她的婚禮要回老家舉行，所以這算是提前舉辦一個小規模的喜宴。可這晚倒真像是江沐清要結婚似的，他又是灌酒，又是獻歌，自己唱還不夠，非要拖著她一起，恨得她牙直癢，大家都在起哄，上官琦不願破壞喜慶的氣氛，硬著的頭皮跟他唱了一首《你最珍貴》。
宴會結束，蘇律師笑著對她說：“上官啊，江律師喝了不少不能開車，你們是老熟人，就你送他回家吧。”其他的幾位律師也瞅著她笑，應聲符和著。江沐清醉得左搖右晃的走到她身旁，一把摟住她的肩頭，嚷著：“你們就放心吧……她不會扔下我的……”上官琦很想踹他兩踋，但還是保持微笑，乖巧的說：“我會送他回家的。”
江沐清並沒有醚酊大醉，他可以走，雖然走得很不穩，他認識回家的路，他一直走在上官琦的前麵。可他變得沉默了，是一種愁苦、頹喪的沉默，上官琦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在她的記憶裏，江沐清永遠都是自信、瀟灑、神采飛揚的。他父親是企業家，母親是外交官，他二十三歲就是法學博士，打了兩場令他在業內聲名大振的案子，二十五歲就已經功成名就，他還有什麼不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