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摸瓜(1 / 2)

木籽離悄悄地從院子中走了出去。

這已經是第三個了,究竟這山雨樓還有多少人在吸食五石散?從她們偷偷摸摸的樣子來看,這並不是一個能公開的事情,那提供給她們五石散的人究竟有何目的?

木籽離思索了一番,決定暫且放下。眼下,還是先將東方鑠交待的事情查清楚再說。她理了理已經得到的線索,那鄭當富先是欠了泉府一筆巨款,限期到了換不上,找到郭寅鑒借了錢,於是,那本是抵押在泉府的煉丹爐便落到了郭寅鑒的手裏。可解了燃眉之急後,鄭當富卻沒有繼續做自己的老本行,而是相信了一個不過見了幾麵的行錢,拿祖宅和妻女作抵押,找郭寅鑒又借了一筆巨資,去外地放倍貸,以期可以在一年後連本帶利將欠的債都還了。且不說他的銀票被盜匪奪了,即便是一切順利,那收回本息也是一年之後的事情,這一年內,他的祖宅和妻女又當如何?他是根本沒考慮過這個問題,還是和郭寅鑒達成了某種協議?難道郭寅鑒答應一年內讓他們一家人繼續生活在一起嗎?他會這麼好心?

木籽離有一種不好的感覺,或許,一切從很早以前就開始醞釀了。她之前就有些困惑,以郭寅鑒的財力和勢力,又怎會看得上一個落魄布商?這些日子她向周圍的人打聽了一下,那郭寅鑒可是錢多到連官府都曾向其借款子,等閑的生意他是看不上的。那麼,若不是他存心設局陷害鄭當富,那就隻有他是個大善人或者他與鄭是有很鐵的交情這兩種可能了。可是,後兩種情況看著也不像啊,一個大善人會過那麼聲色犬馬的生活嗎?而且,出借的那兩筆巨款,即使兩人是親戚關係,也未免有些太過慷慨。可是,若一切真的是郭寅鑒設的局,那鄭當富也是自願往裏跳的,姓郭的又沒架著刀逼他,又能落下什麼樣的證據證明他有罪呢?所有的環節中,隻有最後的搶劫是犯了律法的,可那些劫匪連官府都不願去管,這麼些日子過去了,她一個被幽禁在山雨樓的女子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他們?運氣最好的情況,就是劫匪和屠明都是郭寅鑒的人,而且,此時還在東方城內,這樣,尚且有可能捉住他們審出個口供什麼的。可鄭當富已死,劫匪是指認不出來了,也隻能指望屠明能被人認出來,可他真的會那麼傻,還逗留在東方城內嗎?

木籽離越琢磨,越是心灰意冷。可無論如何,眼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先找人去臨縣落玢探查一番,看是否真的有綢緞莊要籌錢引入冰蠶絲,是否真有屠明這樣一個人,再根據事實情況做下一步的判斷。

這樣想著,她便書信一封交給杜媽媽,托她轉交給東方淵,保險起見,信中隻是請東方淵來山雨樓一敘,並未提及其他。可是,等了七八日,卻不見有人來,連一個回複的口信都沒有。想來東方淵極可能被禁止前來探視,亦或者,那信根本就沒送到他的手裏。木籽離也曾試著再度翻牆逃離山雨樓,可許是因為她之前逃脫過一次,山雨樓如今的戒備更加森嚴,裏麵的人可說是插翅難飛。就這樣,斷了與外界的聯係,她便再無計可施。

眼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她對紙條上所寫之事仍是停留在無憑無據的推測階段,不禁有些心急起來。不過,這段日子裏,她倒是有另外一個收獲,那就是,她發現五石散似乎隻有那些住單間的姑娘們才有,大通鋪裏是沒有的,而雅舍的姑娘們因為競爭關係,對她都不甚友好,她還沒得著機會進去窺探一番,所以也不知情況如何。

一日,她在前台為香芍伴好舞後,跟著她回到了雅舍。

“一會兒郭老板會來見我,就不用你跟著了,且去歇著吧。”香芍笑對她說道,眸色卻很是冷淡。

自半個月前,木籽離手傷痊愈,便時常跟隨在香芍左右,在為她伴舞伴奏的同時,學著如何與客人周旋。有好幾次,香芍碰到喝花酒的客人,便假托伴樂,帶著木籽離一同入席,好為她分擔一些陪笑的壓力。頭兩回,木籽離應付地有些吃力,可後來便頗遊刃有餘起來,在保全自己的同時,也讓客人盡興,以致於到後來,客人們反而冷落了作為頭牌的香芍。所以,香芍便感覺到了威脅,對木籽離的臉色一日不如一日。

“是。”木籽離若無其事地欠身行了個禮,迤迤然回了自己的屋子。

進屋之後,她迅速地從櫃子中拿出一套緊身的衣服,換了起來。

先前因聯係不上東方淵,調查一度停滯了下來。後來她想,既然那個郭寅鑒經常來山雨樓,或許可能在與人的談話中透露出什麼來。於是,早在半個多月以前,她便將暗室的門鑰匙偷了出來,想要趁著他來山雨樓的時候,去暗室中偷聽。可是說來也奇怪,那個郭寅鑒竟月餘不曾再踏入山雨樓,所以便一直沒尋著機會。而眼下,機會來了!

換好衣服後,她從屋後的窗子翻了出去,躍上屋頂,掀起左邊第五排第十片青瓦,將藏在其中的鑰匙取了出來。不出二刻,她已經進入了香芍和郭寅鑒相會的房間的暗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