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籽離在仇敵的懷中如坐針氈,卻還要逼著自己放鬆全身的肌肉,狀若無骨地攀附在男人的身上。可身體畢竟是騙不了人的,眼下的緊張和方才的魅舞讓她渾身香汗淋漓,除卻臉上蒙著的那層,她與男人之間不過隔著三層薄紗,如瀑的汗水輕易便透了過去,在男人的龍袍上留下痕跡。
可他卻不以為忤。
不顧席間剩下的臣子們的目光,他明目張膽地用冰涼的手指隔著薄紗,輕輕地沿著她的曲線滑過。木籽離的全身一陣顫栗,拚命遏製住想立即殺了他的衝動,兀自忍耐著。
“陛下~”終於,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折磨,她裝作不滿地低聲嬌嗔,語氣像是能融化了萬年寒冰。
姚不期莞爾一笑,俯低了臉,隔著她麵上的薄紗,在她的唇上烙下一吻。
木籽離的頭腦頓時變得一片空白。
過了一會兒,麵上的陰影離開她的臉,她依舊是瞠目結舌,兩眼放空。
頭頂上的男子對著她粲然笑著,她看著他,過了好久,眼神才慢慢地聚焦起來。丹鳳眼,通天鼻,桃花唇……之前沒有發覺,他竟有這樣一張好看的臉。
她突然反應過來,立即從他的懷中跳了開去,轉念又覺不妥,急忙驚慌失措地跪了下去。
姚不期好笑地看著她,說道:“來人,帶美人去華清池。”
“諾。”大太監萬德全領了命,將木籽離引了出去。
“哈哈哈哈,看來老臣進獻的這位美人,很是得皇上的歡心啊!”東方鑠大笑道。
“此女確然是人間絕色,如此妙人兒,也隻有江南那鍾靈毓秀的好地方才能孕育的出啊!”姚不期展顏笑道。
“那皇上若是得了空,定要來東方城小住,老臣必當為皇上盡心物色,一定不會讓皇上失望。”
“好說好說。”
一眾臣子旁聽著二人的對話,麵色各異,而其中臉色最為難看的,當屬姚平。
和東方鑠對飲了一杯後,姚不期問道:“皇兄,此番大破那蘇圖大軍,收複青狢一帶,你可謂居功至偉,可否想好要什麼賞賜?”
姚平聞言起身,拱手道:“陛下,護衛朔野邊境乃是微臣職責所在,微臣不敢邀賞。”
姚不期搖了搖手,道:“邊境苦寒,皇兄舉家為國戍守邊關多年,實屬不易。如今皇嫂也不在了,皇兄與楠兒若是繼續留在那兒,難免時時觸景傷情。不若就此回京,也好讓皇嫂在故鄉睡得安心。”
“陛下厚愛,臣愧不敢當。”姚平俯首道,眼中的神色極為複雜。
姚不期又漫不經心地問道,“若是朕封皇兄為右衛將軍,典京師東西護軍兩營,皇兄以為如何?”
姚平心裏一怔,抬頭看向姚不期,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
而此言一出,也在底下眾人的心中激起千層浪。京城宿邑裏外分為三部分,分別是皇帝所在最內裏的宮城,皇親國戚和達官貴人們所住的內城,以及平民百姓所在的外城。而京師東西護軍兩營是護衛京都外城的軍隊,駐守在京城各門,相當於進入皇城的最後一道防線,姚不期將此兵權授予姚平,可謂是信任之至。
可是,他為何要這樣做?
眾所周知,姚不期極為忌憚宗室子弟。自他繼位以來,對皇族的冷酷打壓是眾臣都看在眼裏的,而那些因各種理由消失於世間的先帝兒女們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眾人也是心照不宣。此番,姚不期若是因忌憚姚平在西北的勢力,想要將其控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隨便在京中給他個閑差便好了,或者根本不需要姚平親自來,隻讓他的獨子來京為質也可,卻又為何要將皇城的門戶給了他?不過,對於他們的這位君主,他們向來是摸不準心思。難道說,如今他又轉了什麼念頭,而這朝局的風向又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