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趙期昌率部駐紮掖縣,大張旗鼓抽調登萊各衛所丁壯,合並手中近萬兵馬,準備在過年前以掖縣為中心,將向東黃縣、向西濰縣之間的官道完成初步整修,方便明年開春後鋪設石板。
隻要如他計劃的那樣,濰縣與蓬萊、朱高城之間修好石板鋪設的路麵,佐以沿途各縣兵站物資,一旦濰縣方麵預警,或西三府有民變或其他意外事件,他趙期昌能在三日內率軍西出濰縣!
又是一日,全軍哨官以上集結,光是軍官團隊便足足接近二百人。
為保證會議效果,這場會議在掖縣趙氏祠堂舉行,祠堂內空間廣大,氣氛又肅穆,也意味著掖縣趙氏與蓬萊趙氏的進一步合攏。
趙期昌高坐主位,宣講自己的安排,根本不是什麼上下一起討論的會議,隻是由他宣講命令以及命令的用意。若命令執行有問題,可以當場調節。
“與年初修路規章一般無二,全軍化整為零,以五百人為一把,佐以各衛所丁壯一把,即一千人為一個修築千總隊。如此一來,掖縣所屯之兵,能編出二十二隊。”
與之前的會議不同,這次坐在主位,趙期昌視線內是密密麻麻的部屬;與之前最大的不同在於,此前會議中的部屬都是他熟知的;而現在這場會議中足足有四分之一部屬是他陌生的。
他對東昌軍的部屬陌生,這些東昌軍的軍官對趙期昌也陌生,還需要長時間的磨合,才能相互理解、彼此信任。
“分工方式不變,一個千總隊一月內的工期要求為十裏路,即每日要整修一百二十步。”
說到這裏,趙期昌端起茶杯小抿一口,東昌軍不清楚一天要修一百二十步的路是什麼路,如果是石板路根本不可能,因為石材跟不上!
捕倭軍等趙期昌舊部知道要修的是石板路,可趙期昌沒開口示意他們提問前,他們隻能把疑問留在心裏。
故而,祠堂內一片安靜,都等待著下話。
放下茶杯,趙期昌伸出右手食指晃了晃:“這意味著,一個千總隊分成十個百人隊,每個百人隊每日要修十二步。不多,也就六丈。”
“這每日的十二步路,路寬六步,高出平地三寸,務必夯實路麵。我的要求也不高,秋雨衝刷而不毀,來年開春雪化而不裂,那邊是上等功,我親自向劍門先生保舉其功!多了的本將不敢保證,最少能官升一級!”
“有賞就有罰,每半月核查工期、質量,施工進度不足一半者,路基鬆弛如散沙者,不論新舊,一律停職打入登州武學自省三月,觀其後效再做調整。”
氣氛有些嚴肅,趙期昌嘴角一翹:“今年四月時,我捕倭軍某哨官就辦事不力,被打入衛武學自省,正好與他兩個兒子同窗求學,也是軍中一樁美談。”
東昌軍的軍官還不知道是誰,一個個扭頭四看時,就見捕倭軍軍官都扭頭看向一人,是李鍾碩,與趙家三房有血緣關係,最早跟隨趙期昌去白石墩赴任的二十餘丁壯之一。
一幫人目光壓過來,李鍾碩扣扣發梢訕笑自辯:“真不能怪咱,誰曉得山溪彙流跟洪水似的?山洪下來衝垮路麵,真不能怪咱辦事不力。”
專程趕來參加會議的常信平看一眼東昌軍軍官,笑著問:“可你也有疏忽之責,其他弟兄修路時不怕麻煩修了水洞,你怎麼就不修?”
李鍾碩悻悻而笑不言語了,趙期昌環視一圈:“總之,工期是死的,人是活的,做事時用心去做,該體諒的本將這裏自會體諒。不論是老弟兄,還是新來的東昌軍弟兄,今後都會紮根登萊,安家落戶。”
“這條路修好,利在當今,咱子孫也能跟著享福,是不是這麼個道理?”
“尤其是東昌軍的弟兄,拖家帶口遷移到我登萊地界,房子、地什麼都無。那適宜開種、建房的好地方早讓人占了去,那東昌軍的弟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