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章 :我殺了一個人!(1 / 3)

我趕緊打了個電話給父親,告訴他我馬上就會回家,接著又打了個電話給猴子,迫不及待地告訴他我的發現。

很快我就到了父親的賬本麵前,我將注意力的重點放在五月十日前後五天,以及雨雨死前,即小旅館謀殺案發生之前的幾天。

我耐心地尋找著每一條記錄,終於發現其中一個對我來說有意義的地方——有一個用戶在這兩個時間段裏都進行了長距離貴重貨物托送。在五月十四日這天,有一個中型規格的包裹從北京送到這裏,之後的六月裏又有數批貨物從北京送至該用戶住處。最後一次發送貨物是在八月下旬,送了整整一車子貨物過來。

我匆匆記下這個用戶的住址,又跑回住處取出警隊裏發給我的手槍(事實上我仍然不能公開將它掛在腰間並在公眾視線裏晃來晃去,而且這也隻是擺看,因為真正抓獲罪犯時往往不會需要我去。),以備不時之需。

猴子總是在最及時的時間出現,當我站在汽車東站邊上的老梧桐樹下剛剛準備掏出電話時,他便開著車悠悠地晃到了我麵前。

我們的目的地是城市東南部十分靠近郊區的一棟舊樓,在湘中木業公司和洞庭水利局之間的一段路上,與雨雨的奇異事件研究會所(現在屬於我了)在同一個街區,並且隻有半公裏的路程差。我記得那裏有大批廢棄的舊樓,以前大多都租給附近洞庭一中的部分選擇在外住宿的學生,後來由於附近木工廠機器噪音太大的緣故,租的人便漸漸少了,即便不是學生,也沒有誰會願意住在一個四周都是日夜不停的轟隆聲的房子裏。

經過奇異研究會所時,我看到雨雨站在對麵大樓的一張卷閘門前,半浮在空中朝我點頭微笑,像是古典劇中的白色幽靈一般。我意識到此時不是分神的好時刻,使勁眨了一下眼,她就消失不見了。過了湘中木業之後,猴子讓汽車減速行駛了一段距離,將車停在離我們將要“突襲”的大樓三四十米遠的地方。

我們很順利地從樓道抵達了二樓,並沿著走廊往玻璃窗戶裏麵掃視。我們這樣一前一後地搜查了好幾個樓層,兩個人都保持高度警惕,尤其是我,拿槍的手抖得特別厲害(事實上我從沒真正拿過槍),這作為警惕來說已經過度了,更像是恐懼。我記得自己從來都不是一個膽小的人,小時候有一次我患上了麻疹,高燒一直不退,我母親擔心得要命,用沾滿酒精的布鞋鞋底貼在我額頭上,但我自己卻毫無恐懼感。那時候我才六歲,但足夠懂得死亡是怎麼一回事了,我安靜地望著天花板,那上麵點點塵斑在褐黃色的燈光下就像銀河裏的滿天星鬥,我覺得自己屬於那裏,屬於一個更無盡的地方。

此時我在發抖,就像預知到有什麼事會發生一樣,別人或許不會理解這種感受——我是說我為什麼會恐懼,就拿死亡來說,我從未害怕過死亡,或者說我從不曾考慮死這個問題,但現在我真的在害怕它,這是自從雨雨死後這一段時間裏我才漸漸地滋生的陌生感覺。

五樓最西端的一間房間門沒有鎖,我跟在猴子後麵移到門口,他往裏麵探了一眼,轉過來對我說:“就是這裏了。”

房間大概一百來平方米,移去了原有的用來劃分出小房間的木製隔壁,因此顯得格外空闊。房間的正中央是一張鋪著白色墊單的床,床上還有幾片大塊的汙黃色的血漬,正上方的天花板上,吊著七八盞節能燈,用普通規格的電工花線和鐵絲支架綁在一起,看起來像是醫用的無影燈。床邊的桌子上七零八落地擺放著各種型號的手術刀,鑷子,帶著血跡的紗布,還有許多藥瓶。我走近一點,發現那些藥瓶上的標簽都是英文的。

我隨著猴子的驚呼聲將目光移向西邊的窗戶,那是一架相當大的望遠鏡,正對著的方向正是奇異事件研究會所的方向,不過當我接下來站在它麵前時,我看到鏡頭對準的是會所對麵的大樓,而不是我和雨雨平時所呆的地方。而在它旁邊,靠著牆壁擺放著一支自動步槍——令人詫異的是,這種步槍第一眼看上去就不像任何我所見過的槍支種類,槍托有點像五六式步槍,但整體造型看起來很醜陋,更像是持有者自己隨意打造或者改裝的。這把槍讓我們緊張起來,我們幾乎已經可以斷定住在這裏的這個人便是那個窮凶極惡的變態殺手,也就是我們想要抓獲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