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微蒙亮,諾大的千音廟出現了一個人,一個瘦骨嶙嶙的老僧樸實的打掃階梯。
這個身影看上去與普通人沒有差別,日複一日的積累,他幹瘦的手掌心有一層老死的老繭,唯一不和諧的是,他身披巫師長袍,就因為巫師的長袍裹著那精瘦的身影,這個孱弱的老僧沒有了憨厚感,而是犀利的陰森。
打掃了一排又一排的階梯,卻在某一處,他停了下來,因為一個少年站在階梯上。
牧凡已經站在這裏很久了,也許是從早上就站到現在,又或許,他已經站了一夜。
老僧終於動容,凝視少年,在他眼中,他看到的是一份執著。
“我想了一個晚上,過去的無法改變,無法改變的已成過去,這個世界可以依靠的隻有我自己,我要變得強大,隻有足夠強大的力量才能改變未來。”牧凡很認真的道,確實,他已經站了一夜。
他已經清楚的認識到,不能單純的把希望寄托給信仰,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未來掌握在自己的手中,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變得足夠強大。
老僧凝視牧凡的眼神已經很久了,看到牧凡的執著,藏在內心深處的激情被觸動了一下,隻是,下一瞬間,他的眼神隻剩下憐憫,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他搖頭道:
“有緣無分,你還是另尋他人吧。”
牧凡不甘心,於是他跪了下去。
“為什麼?相見便是緣,你收我為徒就是緣分。”牧凡極為認真,帶著他的執著,他一定要拜師。
“你執念至深,在你的命運線裏,充滿了怨念,你,注定化魔,這便是有緣無分!”老僧淡漠的道,眼神裏隻有憐憫。
我的命運線!充滿怨念!注定化魔!
他沒殺過人,哪來的怨念?注定化魔這就更可笑了。
而後,牧凡猛然一驚,老僧說他的命運線充滿怨念,難道是守護者一脈被屠城,他站在祭月台沾上了至深的怨念?
“前輩,可有化解之法?”震驚之餘,牧凡誠懇的道,老僧既然能看出他的命運線,足以彰顯他高深的境界。
化解之法?老僧的眼裏是一成不變的憐憫,怨念這種東西很難說,若是別人的怨念,以大法驅之,可化解。若是同宗族的怨念?這種血脈相連的怨念是有因果關係的,無法化解。
老僧搖搖頭,繼續拿起掃把,繞過牧凡,打掃階梯。
初陽已升,光芒普照,整個千音廟變得祥和,在這寧靜的朝晨裏,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
兩個少年男女,十七八歲左右,身披巫師長袍從房屋裏走出來。
“你是來燒香祈禱的嗎?”那個少女走過來,打量牧凡幾眼,看到這個少年有些落魄的樣子,她有些憐惜。
“我是來拜師的。”牧凡的依然跪著。
“拜師?”少女來了興趣,千音廟已不是信仰之地,師尊足不出戶,是個悶葫蘆,按理來說應該沒人知道千音廟裏住著一個隱世高人,這個少年為何來拜師?
與少女同行的少年也來到了牧凡身前,他看了看牧凡,再看老僧,已經大致知道了結果。
“我師父的脾性很倔,隻要他認定的事,是不會改的,你還是放棄吧,我建議你下山,天府派與南嶺學院聲名遠揚,你何不去試試?”少年建議道。
牧凡沉默許久,目光掃過空蕩的千音廟,終於開口:“我想在這裏住下來。”
“那你一定是個無聊的人,因為師父他老人家是個悶葫蘆,他在這裏住了許多年月,已經被無聊度化了。”少女打趣道。
“這麼說,你們住在這裏,也是無聊的人?”牧凡反問。
“我們不一樣,有師兄陪我說話,我們偶爾下山試煉,倒不會覺得沉悶。倒是你,如果住下來,你一定會無聊到懷疑人生。”少女苦口婆心想勸,牧凡那麼小,她也不忍心看他那麼艱苦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