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紅袖，紅袖……”慕容雪抱著懷中人兒喃喃的道，“我們認識多久了？”
“我們在一起一共一個月零三天，我們認識卻是有十一年兩個月零五天了呢。”紅袖頓了頓，“哦，不對，馬上就要零六天了。”
慕容雪幽怨的歎了口氣：“十多年了，卻直到昨夜我才能一親芳澤，唉，這要是傳了出去，我玉麵郎君可怎麼有臉見人啊？”
“玉麵郎君？”紅袖忍不住嗤笑，“你好美吧你！是誰給你取的這麼惡心的外號？我去殺了他，你說好不好？”
“不用那麼麻煩啦。是我剛剛想到自己竟然有幸把名動江湖的紅袖添香拿下了，忍不住就給自己加了個外號表明一下成就而已……”
“你倒是自我感覺成就了，我可就慘了。”紅袖有點咬牙切齒，“可憐我二十多年的清白之身啊。莫非你就一點都沒察覺到麼？”
“我自然知道了。”
“哼，這種事以前常做吧？”
“哪有？”慕容雪趕緊鄭重宣布，“我是一定會對你負責到底的。”
“開玩笑吧？我自己也有份參與的噯。若是真要負責，把你腦袋砍下來也不夠。不過你也應該知足了，這麼多年了，那許多的人連我的衣角都沒能碰到過。我哪天心情好和他們多說一句話，那些人就要發瘋了。”
“碰你？他們敢麼？”慕容雪仰天長歎，“紅袖添香的名頭你以為是開玩笑啊，就連我都有些膽戰心驚的，拖了十幾年沒敢下手。”
“你去死吧。”
“本來我的確是打算過幾天自我了斷來著，可是現在既然已經得手了，我反而沒那麼著急死了。你說也是奇怪啊，想我玉麵郎君縱橫江湖數十載，怎麼就一下子被你迷倒了呢？”
“慕容雪，我發誓，你要再說一遍那個名字，我馬上就殺了你。”
“哪個名字啊？”慕容雪趕緊道，“我有說過什麼名字嗎？哎呀，怎麼就想不起了呢？”
“哼，你可真是個無賴。”
“嘁，”慕容雪嗤之以鼻，“若不無賴，如何能這麼厚著臉皮追了某個人十幾年啊。”
“你追了我十幾年？喂，人講話要憑良心的好不好？這些年來，你留在蘇州陪我的日子總共有幾天呀？還不是人家那些客人們熱心腸，要不然我連餓死在哪裏都不知道呢。”
“你不是吧？這些人要不是貪圖你的美色，誰會來理你啊？話說回來，還是我對你好，不離不棄的……”
“哇，我惡心的要吐了。”
“啊？不會這麼快就有反應了吧？”慕容雪誇張的道，“我開始佩服自己了。”
“你要死了，你！”
……
“說真的，天亮以後你走出這個房門開始，你的日子就會有點難過了。”
“是啊，誰讓我獨占了蘇州城的花魁呢。他們惹不起你，但我可隻是個無名小輩。”
“嘻嘻，還不是我的魅力比較大的原因啊。”紅袖整個身子纏繞過來，“你說，我給你這麼個揚名天下的機會，你怎麼謝我？”
二
慕容雪輕輕的起身，雖然他知道懷中的人兒早已驚醒了。隻是在她麵前就忍不住的放輕手腳，仿佛害怕行動間帶起的微風會把她吹走一般。
“你這就走了？”紅袖淡淡的道。
“是啊，外麵好多人等了一夜了。我怕再過一會他們忍不及了會衝進來把我幹掉。我死了沒關係，萬一驚擾到你可就罪過了。”
紅袖提高了聲音：“慕容雪！”
房間裏忽然顯得特別寂靜，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你在怪我！”
“沒有啊。”慕容雪道，“這些宵小之輩天天都來纏著你，我早就忍不過去了，借這個機會殺了他們也是正好。”
“是嗎？”
“當然。你是我的女人，我怎能容的他們意圖染指。”
紅袖不說話，隻是盯著慕容雪。他的腳步走到哪邊，她的眼光事先已經等在那裏了。
慕容雪忽然加快腳步，身影變得似真似幻，房間裏的擺設卻絕無一絲移動，無論是桌椅還是輕巧的風鈴。
然而，卻始終無法擺脫紅袖的目光。
慕容雪停了下來：“我服了。想不到我練了這麼多年的武功卻依然比不上你。”
“你已經很不錯了。”紅袖掰著手指頭，“除了我們幾個人之外，能夠贏你的已經不多了。隻要你能把握這次的機會更進一步，就能和我們幾個人並列了。連名字我都幫你想好了，紅袖添香，白衣誦經，慕容拔劍，雲淡風輕。聽聽，多帥的名字啊。”
慕容雪：“我……”
紅袖興致顯得很高：“外麵這些人應該不止是蘇州的高手，估計金陵的世家們也很快就會派高手過來。說不定還會有我不知道的隱藏高人，想想就是興奮啊，我馬上就要見證慕容拔劍的誕生啦，真是開心死了。”
慕容雪：“……”
“剛剛看你的身法很不錯，劍法也應該大有進步吧。記得以前你的劍法就不比我差，對付外麵那些廢物肯定是足夠了……”
慕容雪忽然打斷紅袖的滔滔不絕：“紅袖，雲淡風輕我知道他們是金陵皇家的人。可是白衣誦經到底是誰，我卻怎麼也查探不到什麼消息。”
紅袖的臉色有些鄭重起來：“我們有三大高手在江南了，他自然是北邊的了。那年我曾在金陵遇見過他一次，才知道我以前是有些小看世間人物了。他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世人把我排在他前麵，大概是因為我比較有魅力的原因吧。不過你放心，這次他不會來的，將來也許會。我可正盼著那一天呢，這樣的對手才有些意思。”
慕容雪道：“你說了半天還沒告訴我他究竟是哪位呢？”
“唉！”紅袖歎氣，“你真是傻了，金陵皇家沒事去籠絡雲淡風輕這養的高手幹嘛啊，還不是為了對付……”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北邊那位的人啊。”慕容雪摸摸腦袋，“真是奇怪了，不是傳說高手都在民間麼，可怎麼全在皇室？。”
“拜托，無論高手低手手都要吃飯的啊。投靠皇室，不是恰好名利雙收？不過真正的高手是在民間啊，這不就在你眼前麼……”
三、
慕容雪掩上門。
紅袖獨有的味道和外麵肅殺的氣氛被一扇薄薄的木門隔開。然而，這世上絕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夠膽無視這扇木門的存在而闖入。紅袖添香，就是這樣足以震懾天下的高手。
想一想如此令群雄束手的風采，慕容雪也不無羨慕。再想一想，如此武功容貌均屬上品的女子竟是自己的女人，他也不無自豪。
“各路的朋友不必再藏頭露尾啦！”慕容雪大叫，“小人近期得劍一口，還有望各位幫忙試上一試！”
想是剛剛被紅袖的話語刺激到了，一向謹慎小心的慕容雪在踏出房門的刹那忽然豪氣衝天的準備大鬧一場。
“慕容雪，你是什麼身份？實在是太狂了！”一人一邊大喝一邊從房上撲下，“讓我先來教訓教訓你！”
刀光飛舞，攜帶起一陣風聲直擊慕容雪腦門。
刀未至，刀鋒破空已激的慕容雪頭發飛揚，白衣作響。
看來這人搶先出手也是有些真才實學的。
慕容雪卻看也不看。
皺了皺眉頭，一手輕輕的將散亂的頭發拉回原處，歸結整齊。另一手成拳，已在刀及額際之時一拳打在刀鋒側麵。
“錚”的一聲，碎片四處飛舞。
那人才發現手中刀已經隻留了一個刀柄。
沒等他做出任何反應，慕容雪的腳早已踢到他的臉上。
昏迷之前隻來得及聽見慕容雪“哈哈”大笑的聲音。
“如此廢物，也敢出來丟人現眼！”慕容雪彎下腰拍拍自己的腳背，“我建議眾位還是一起來吧，在下時間寶貴，實在是懶得一個個處理！”
“慕容雪，不管怎麼說你今天是死定了！”幾個人簇擁著一個少年公子從街角繞過來。
說話的正是那位臉色蒼白，手搖折扇的公子。
他長得還算俊俏，再加上華麗的衣著，更顯出幾分貴族常見的虛弱氣息來。隻是猙獰的臉色將他平日裏的品行泄露無疑，“慕容雪，紅袖姑娘豈是你能動得的，今天我一定要讓你付出代價！”
紅袖猜得果然很準，這些紈絝子弟這麼著急的就冒出來找自己了。
慕容雪有些頭疼，忍不住出言譏諷：“你是誰啊？等等，還是別說了！看你的長相吧，怎麼敢出來見人呢？快回家吃奶去吧，紅袖是不會讓你這樣的人進門的！”
那人頓時青筋暴起，臉色通紅，原來他來找過紅袖多次，花錢無數，卻也確實一直連麵都沒見上，又偏偏不能恃強闖入，此刻聽到慕容雪的話哪裏還能按捺的住，跳腳怒道：“你們給我一起上，一定要殺了他！殺了他！”
“是！王爺！”
眾人一起應聲，忽然之間，慕容雪已處在幾十人的包圍圈裏。周圍街頭，高處也影影綽綽的有人把守。
糟了，慕容雪暗道，這小子是什麼人？王爺？怎麼會有什麼王爺一大早的跑到這裏？還真夠癡情啊！紅袖啊紅袖，這次可真的被你害慘了！
人群裏有人喝道：“居然敢對王爺無禮！慕容雪你還不趕緊束手就擒，說不定王爺心情好會饒你一命！”
“唉！為什麼總是喜歡說束手就擒這樣的老一套呢！”慕容雪很無奈，“還是你們來擒吧，我可懶得自己動手！”
四、
“哈哈哈哈……”
清晨寂靜的長街上不時傳來一陣陣放肆的大笑聲，透漏出些目空天下的感覺來。
街道並不算窄，隻是已經被橫七豎八的人體，各式各樣的零零碎碎的兵刃鋪的幾乎沒有插腳的地方。
小王爺的臉色越發蒼白，他帶來的高手現在能夠站立的已經剩下不到十人了。沒想到隻是和平常一樣普普通通的一次獵豔，居然最後發展到這種結果。被圍在圈子裏的這個男人也強的太過分了把，小王爺恨恨的跺跺腳，父王的親衛隊被自己弄得這麼多人死傷，這下回去可怎麼交代？
“給我上，今天一定要殺了他！”小王爺聲音嘶啞的吼道，“拿劍來，讓本王親自動手！”
小王爺左右兩側始終站著兩個人，鬧成這個樣子，這兩人依然紋絲不動的分立左右，此時見到小王爺真的把劍拿到手眼看就要自己衝上去，終於左邊那個人站出來躬身道：“小王爺，還是讓小人代勞拿下慕容雪之後任您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