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王爺咬著牙道，“你們如果早點出手的話也不至於讓這小子如此猖獗。”
右邊那人小聲說道：“小王爺，王爺派我們兄弟來保護您的安全，若無必要，我們不敢稍有離開，要是有什麼萬一，我們兄弟可擔待不起。”
小王爺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好了。我心裏有數。放心吧，你們幫我把慕容雪拿下，父王那邊我會去說的。”
“王爺放心，這種小事有我師弟一人出手已經足夠手到擒來。王爺且安心等待片刻。”
說著，兩人互相點點頭。左邊那人飛身而出，喝道：“大家退下，保護王爺。這裏交給我。”
眨眼間，圍著慕容雪的十幾人以退到小王爺周圍。
大街上一下子顯得空蕩起來。
那人長笑一聲，走上前，說道：“姑蘇，慕容雪？”
慕容雪道：“正是！”
那人一拱手，道：“金陵，風五。第五的五。”
“風五？”慕容雪皺眉，“風家的人？”
“不錯。”風五不無自豪的道，“風家八百弟子，某排名第五。”
“那位是？”慕容雪目視依然留在王爺身邊的那人。
另外一人遠遠的拱手：“我是風五的師兄，排行第三。你放心，今日之事，我風家隻是以我二人的身份參與，與家族沒有關係。”
“風五，你們還廢話什麼？快點動手啊！”小王爺流露出很不耐煩的樣子。
風五，風三不易察覺的皺皺眉。
慕容雪卻毫不掩飾對小王爺的厭惡。
高手之間的相惜之情，豈是這種卑俗之人所能體會到的？
即便是生死相向的敵人，他們之間的那份感情也不是外人所能明白的。
“今日之事，頗有掃興。”慕容雪鄙視的看了遠處的小王爺一眼，“不過，風兄相請，慕容雪自當盡力相陪！風兄，請！”
風五雙手一拍，道：“我雲風二家世代相傳的風雲推手，風某駑鈍，隻修到第六層，還望慕容兄多多指教！”
慕容雪把劍拿在手中，卻並不拔出，笑笑道：“多謝風兄指點。在下剛剛答應別人，所以此刻不拔劍並不是在風兄麵前托大，風兄千萬在意在下把劍的時刻！”
幸福的滋味，未來的慕容拔劍，在強敵環伺的時刻竟然感受到這久違的幸福滋味。
於是，他笑了。
五、
雲淡風輕是一個傳說。
江湖四大高手當中，紅袖添香和白衣誦經一南一北遙相呼應。而隻有雲淡風輕兩個人不但出入同行而且家族裏麵還有著無數高手。
所以，某些程度上來說，雲淡風輕才是最可怕的。
他們不僅自身武功高強，還有著金陵皇家做靠山，在江湖上一向是談之色變的狠角色。
江湖上向來有著“風雲推手入門，天下皆可去得”的說法。
風雲推手，便是雲淡風輕兩人自創的絕招，入門極難，繼續練下去當然更難。然而，眼前的風五卻自稱已經練到了第六層。
如此高手，就是放眼整個江湖也難尋敵手了，怪不得他在風家能有著如此高的排名。
慕容雪有些緊張。
手心早就已被汗水打濕，麵上卻絲毫不見變化。
隻有與這樣的高手交手才會對自己帶來質的進步。
想起武道修行，慕容雪就不無鬱悶。他和紅袖本是自由相識，在他暈倒街頭的時候，是紅袖將他救回，從此兩人就有了斷不開的聯係。慕容雪武功啟蒙確實是紅袖做的，然而那時候的紅袖也隻能勉強算是懂得一點點皮毛功夫而已。現在十年過去了，紅袖已成了江湖上最頂尖的高手，慕容雪卻還在二流水準掙紮著。資質的差距就有這麼大嗎？慕容雪雖然誌不在武，卻也時常忍不住這樣盤問自己。
也許最初決定修煉武功就是錯誤的吧？
大敵當前，慕容雪竟忽然有了厭倦的感覺。
隻是，不能辜負了紅袖的期望吧？
那樣美的紅袖，那樣關心自己的紅袖，那樣獨一無二的紅袖啊。為了你，我真的可以做任何事情！
包括成為你期望的人！
慕容拔劍！
所以他左手緊握著劍，放在身側，隻以單手對抗著仿佛可以攪碎一切的風雲推手！
風五的雙手不停舞動。
一雙手竟讓人產生了舞娘手中舞動的條帶一般的感覺。
左手為風，右手為雲。
覆手之間，風雲突變。
雙手到處，就像一朵逐漸盛開的鮮花，影響如同香氣，無處不在，雖然緩慢，卻始終堅定的朝著慕容雪擴散，消融著包括空氣在內的一切。
確實有些難以抵擋的感覺。
於是慕容雪右手劃出一個反方向的漩渦，然後就隻有借勢後退。
然而一退才發現風五迫近的速度竟遠遠超過自己後退的速度！
慕容雪這一驚非同小可！
自己引以為豪的輕功居然比對方差了這麼多？心灰意冷的感覺湧上心頭，那一刻的他，若不是還有精力想起樓裏的紅袖絕不會讓自己出事的話，幾乎就要束手投降了！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風五臉上的笑容。
他確定那不是嘲笑，那隻是一種表達“果然不出所料”的自信。
有什麼地方，一定有什麼地方錯了！
即使是紅袖也絕不可能在輕功上超過自己這麼多啊！慕容雪的腦筋忽然變得清明，風五推出的漩渦不光有攻擊的作用，應該還有鎖定敵人的功效，所以才能夠借助自己的後退那麼快的跟上前來！
原來如此！
“也許雲淡風輕本人用出的風雲推手絕不會給對手這樣的機會吧。”慕容雪輕聲的道。
腳下的步伐已經開始逐漸控製著風五的氣旋。
“是可以拔劍的時刻了！”
慕容雪右手緩緩的搭上劍柄……
六、
劍，畢竟沒有拔出。
慕容雪可以保證，這一劍如果出手，風五必敗。
如果能夠不損毫發的擁有正麵擊破風雲推手的戰績，即便是慕容雪也會感到頗為自豪。
隻是風三並不想給他這個機會。
風三並沒有出手。
他隻是巧妙的站立到慕容雪背後不遠不近的某個位置而已。
芒刺在背。
這就是慕容雪的感覺。如果出劍，自然能夠順利擊敗風家排行第五的風五，隻是自己也馬上就會成為風三證明自己確實比風五排行靠前的大好機會。
也許，風三並不在乎這一點。
但是，慕容雪很在乎。
所以他停下了，站著不動。
隻要不動，風五，風三就沒人會出手。這是慕容雪的感覺，也是用生命進行的賭博。他賭的就是，紅袖在附近，風家兄弟哪怕是卑鄙小人也決不會在他停手之際兩人一起圍攻。
“慕容兄，”風三歉意的笑笑，“我隻是不想風五受傷，絕無他意！”
慕容雪毫不在意的道：“我明白！”
“王爺，”風三轉過身，“以我們目前的實力，絕沒有可能將慕容雪留下。為王爺的安全著想，在下建議王爺暫時撤退為好！”
……
慕容雪冷眼看著一幹人灰溜溜的走了個幹淨。這個什麼王爺倒是也算幹脆，得勢時就拚命叫囂，一占劣勢居然就一聲不吭的逃走了。臨走前，風家兄弟倒也算是和慕容雪打了個招呼。
不知是福是禍啊！
慕容雪搖搖頭，看了紅袖的房門一眼，依然緊閉著沒有動靜。敵人就這樣走了，紅袖應該是很失望的吧。他不知道是什麼把當年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變成了如今縱橫無敵的大高手，街頭相遇，女孩不顧衣著破舊，寒風蕭瑟，那一抹堅定的笑容融化了蘇州城不多見的冰雪一般。就那麼一眼，他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那個女孩，幼小的心那時候還不知道其中的含義吧，當時的自己隻知道一天不見就會心慌而已。
“你叫什麼名字？”
終於，第四次街頭相遇之後女孩終於開口。
那時的他正在呲牙咧嘴的撕扯著被血凝固在傷口上的衣服，傷口自然是本能的保護女孩所留下的紀念。
“我沒有名字。我們這樣的乞兒怎麼會有名字呢？”
即使有名字，也不會有人呼喚吧。
名字的意義不就是被人呼喚時的記號麼？大街上的人對自己的稱呼也隻是簡稱為一個“滾”字而已，或者幹脆腳踢過來。
“吱呀”門開了，打斷了慕容雪的回憶。
“你要去哪呢？”紅袖倚著門邊問。
“我想回家看看。好久沒有回去了呢。”
“是嗎？那記得幫我同劉媽問好呀。”紅袖探出身子做出掩門的動作，“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麼樣了，腰腿在陰天下雨時還會不會疼？”
“好的，我會的。”相對無言，彼此尷尬的笑笑。
是在怪她嗎？
給自己引來那麼多麻煩，甚至還會有殺身之禍。所謂的家，也不過是好心的劉媽提供給自己兩人的一間破屋棲身罷了。隻是，漫無目的之下總會被腳步帶到那裏。一番爭鬥，劫後餘生，想到的居然不是紅袖的懷抱而是那個四麵透風的具有家的名字的房子，慕容雪自己也很是吃驚。
和紅袖的距離要怎麼彌補？
莫非真的是得到的時刻就是失去的開始麼？
真的很不甘心呢！慕容雪想。
七、
“不得不承認，我嫉妒了。”
“是嗎？嘻嘻，風大俠既有如花美眷又有滔天權勢還有蓋世武功，呼風喚雨，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嫉妒這種情緒怎麼會和您有緣呢？”
“嗬嗬，”苦澀的笑聲傳來，“所謂權勢，武功，財富，地位，又有哪一項能入紅袖姑娘法眼？”
“當然有啊。”紅袖繼續嬉笑著，“你的長相就很不錯呢，比我家慕容雪帥氣多了，我看到他那副小白臉的樣子就很生氣呢！”
那人鼻子裏“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對了，我可警告你啊，”紅袖繼續道，“你和雲姐姐兩人可誰都不許對慕容雪出手，要不然我可是會忍不住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