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意識的時候,程孝廉聞到了一股藥香味,然後聽到了外麵一陣地喧嘩吵鬧,程孝廉正想破開嗓子大喊一句,大早上讓不讓人睡覺了,結果才發現自己好像根本張不開嘴巴。
廢了好大的勁才把眼睛睜開,才發現自己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環境裏,一抬頭就是一根房梁,程孝廉心裏嘟囔一句,上次見到沒吊頂的房子還是十多年前了。
腦袋轉了好幾個彎,差不多想明白了,估計是肇事司機怕承擔責任,就把自己扔在了偏遠的村子裏,被好心人給救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著門從外麵被人推開了,一個穿著青色麻布的男人走了進來,看年紀也得有四五十歲的樣子了,長得倒是五官端正,不過就是一臉的匪氣。
看到程孝廉醒了,他明顯高興了一下,轉而又沉了臉。
程孝廉隻有腦袋能動,哪兒有空估計他的表情,連忙開口說道:“多謝救命之恩,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給家裏?”
那個男人眉頭一皺,顯然有些迷糊,轉頭一想就明白了,冷聲說道:“你不用跟我演戲了,這次闖了這麼大的禍,你就是想擔下也沒有那本事,我已經求人給你擔下了。”
這話一說程孝廉可就有點迷糊了,心說你我就算給你家添了麻煩錢多給你點就是了,沒必要這樣啊,但是轉念一想人家畢竟救了自己,怎麼都是救命恩人,人家可以擺臉色,自己要是擺臉色不占理不說,回頭讓人家扔村外邊找誰說理去?
想到這裏程孝廉又堆起了一臉笑容:“我說真的,你救了我,付給你錢是應該的,你開個價把。”
“你家裏是出得起,但是現在你家裏人都死光了!”
“哎,我說你怎麼罵人啊,你家裏人才都死光了呢!”
“我家裏人本來就死光了。”
得,看起來這就是個二百五,自己跟他講不出什麼道理來,還是不說話為妙。
誰知道對麵的那個男人依舊不依不饒:“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理屈詞窮了?”
“我懶得理你,你把你家明白事的人叫過來,我跟他們談。”
“我早就跟你說了,我家裏人都死光了。”
“那你說怎麼辦,你把我救回來了,我報答你給你錢,你還不要,你想讓我怎麼辦?”
“你現在能用的錢都在我手裏,你手裏有錢麼?”
“我現在手裏是沒錢,我這不打電話給你要錢麼?”
那個男人皺了皺眉頭:“電話是什麼東西?”
程孝廉歎了口氣,完了,這個地方連電話都不通,那個司機這是跑了多遠把自己扔過來的,想到這裏歎了口氣:“那你能不能給我寫封信?”
“寫信?寫給誰?”
“當然是寫給我爹了,讓他過來贖人啊。”
“你想見你爹?”
“這不廢話麼,不想見他還想見你啊?”
“那下輩子吧,我早跟你說了,你家裏人都死光了。”
“哎,你再這樣我跟你急了啊!”
“好了,戲演夠了,咱們可以談正事了吧?”
“我這不一直跟你談正事麼?”
看著那個男人瞪了自己一眼,程孝廉歎了口氣:“好吧好吧,你說你說。”
“你難道就打算這樣一直混下去,你們家的仇不打算報了是麼?”
“我們家的仇?我們家一向與人為善,哪兒來的什麼仇家啊。”
那個男人突然重重拍了一下桌子:“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父王麼,對得起身體裏流淌的血麼?”
這一下突然把程孝廉嚇了一跳:“什麼父王?我爹就是我爹,雖然我要錢的時候經常叫他父皇,但是你怎麼知道的?”
那個男人突然麵露疑惑的神情:“你還記得我是誰麼?”
“我本來就不認識你,什麼叫還記得麼?”
“壞了壞了,你別動,我去請大夫。”
說著這個男人出了門:“孔夫子,快過來,看著他點,他病更嚴重了,等我去把城西那個庸醫抓來,要是治不好就讓他以死謝罪。”
程孝廉頓時有點懵了,想用手拍一下自己,好不容易抬起手臂來,隻見眼前的手掌隻有原先一半大小,而且十分鮮嫩,心中暗罵一句,老子一定是在做夢!誰知道一口氣沒過來眼前一黑又昏死過去。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站著三個人,剛才的那個男人加上另外兩個男人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程孝廉想起了什麼,沒空管他們,伸出手臂一看:“媽的,這個夢怎麼還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