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三章 總商會(1 / 3)

隨著易知足、劉光鬥進了大堂,院子裏沉悶緊張的氣氛也為之一鬆,一眾士紳商賈或是交頭接耳輕聲議論,或是四下裏寒暄相互打探消息,氣氛登時輕鬆活躍起來,議論打探的話題自然離不開新上任的道憲大人,尤其是這位道憲大人的任期。

易知足直言十年八年不會挪窩,這對他們來可不是事,按照朝廷製度,上海道台是監督蘇、鬆、太兩府一州地方行政的一方大員,凡該地區內的一切政務均應由各衙門逐級上報於道,由道台實施監督,並呈送於省。

按例,上海縣隸屬鬆江府,其政務例由縣上申於府,府上申於道,道報送於省,不過,因為上海道衙、縣衙同處一城,上海縣的行政事務事實上時刻處在上海道的監督之下。每遇大事,上海知縣也是就近請示道台。

而上海道台在就近監督縣政的同時也對縣令直接號施令,直接參與上海地方的治理,簡單點,上海道台才是上海縣城實際上的行政主官,一眾士紳商賈敢不賣知縣的麵子,但卻絕對不敢不賣道台的麵子,尤其是在這位道台有可能長期不挪窩的情況下。

對於易知足實授上海道的內情,沒人知道,但易知足一上任就招募義勇,並讓元奇在上海開設分行,這顯然不象是隨時準備開溜的模樣,這讓眾人對他的話多少相信幾分。

商船會館一桌上,“鬱森盛”號沙船行的行主鬱泰峰見的館主王桐春不吭聲,忍不住道:“道憲大人隻給兩刻鍾時間,王館主有什麼想法,不妨出來大家商議商議。”

略微沉吟,王桐春才開口道:“元奇分行掛牌開張,咱們送了一萬兩禮金,那銀子人家沒收。”

沈晚香撇了撇嘴,道:“那銀子存在元奇,館主好意思取?無非是句客套話罷了。”

“那可不是客套話。”鬱泰峰道:“開戶存錢,那是為了招攬客戶。”

沈晚香道:“那好,那一萬銀子若能取出來,咱們再湊一萬,捐兩萬。”

“我也是這意思。”王桐春著看了幾人一眼,緩聲道:“招募義勇是善舉,咱們得支持,而且我覺的,這位新道憲與一般官員不同,與其私下送禮,不如帶個頭積極響應捐輸。”

王仁伯卻擔憂的道:“再有捐輸,這數額可就成定例了。”

“不至於成定例。”王桐春道:“二千義勇,一月開支就在一萬二千兩以上,若是隻募捐個二三萬兩,義勇難以維持下去,我估摸著,義勇至少要維持到年底去,況且,元奇分行都捐輸了一萬五,咱們好意思比他們少?咱們沙船行可是名聲在外。”

“咱們沙船行是名聲在外,可上麵還有個土行。”

“土行?”王桐春搖了搖頭,道:“林部堂接任兩江,土行都由明轉暗了,指靠不上,你們看看,可有土行掌櫃前來?”

沈晚香恨恨的道:“可真是便宜了那幫孫子。”

“大家若是沒意見,就這麼著定了。”王桐春著緩緩看了在座幾人一眼,見沒人反對,便吩咐道:“把咱們捐輸的數額散播出去。”

商船會館決定捐輸二萬,這消息仿佛是一記悶棍,敲的一眾公所會館,士紳商賈相顧失色,商船會館這個數額等於是劃下了比子,餅豆業公所、錢業公所、米豆業公所、布業公所、衣裝公所、山東公所、浙紹公所、徽寧公所等等規模稍大的公所一時間都感覺有些無所適從,這個數額太大了,出了他們的想象,他們根本就不敢按這比子送。

餅豆業公所阮凱明緩步走到商船會館那一桌,豆餅是上海最大宗貿易商品,他與一眾沙船行主也甚是熟絡,衝眾人拱了拱手,他半開玩笑辦認真的道:“諸位財大氣粗,卻給咱們出了個難題。”

“阮掌櫃這話可就錯了。”沈晚香笑道:“道憲大人的很清楚,完全自願,多少不限,一毛不拔也是可以的,阮掌櫃何須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