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無題2(1 / 2)

廖峰順著一條步道朝布雷德隱廬(Hermitage of Braid)走往。兩邊都是高大的樹木,四周靜謐,廖峰的情緒完全沉靜了下來。可是,停下專心看著景物細節時,廖峰才發現,那靜謐是由各種聲音組成的。潺潺小溪、傾盆的雨、橫掃過枝葉的強風、偶然幾聲的鳥叫,每種聲音都很獨特,卻共同構成了一片和諧的音樂。這寧靜,廖峰隻在大自然舉辦的交響演奏會上聽過幾次,那風、那雨、那沙沙響的葉子、那震顫的枝子、那鳥、那潺潺水聲,全都是大自然的樂器。廖峰覺得,廖峰並非唯一的聽眾。

在廖峰看不到的地方,草裏的田雞、蟲子,溪裏的魚,土裏的地鼠、兔子,一定也都在聆聽。四周草原上的一些綿羊停下吃草動作,躺在那兒,仰著頭,專心聆聽,小小的眼睛半闔,嘴唇規律地動著。這些聽眾顯然非常捧場。它們沒有留意到他,一個滿腦子希奇動機的人。 前方不遠,依著小山,蓋了棟灰色的石屋。那屋沿著牆角整潔地種了一圈花,前方是一塊剪得整整潔齊的優雅草坪。

靜謐中,不見任何鳥雀飛過,隻有一隻廝役燕雀在一棵樹四周跳動。這裏就是布雷德隱廬。廖峰並不想太靠近,他怕自己會破壞了那寧靜。他想起隱士詩人陶潛那句非常有名的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固然此處無菊可采,這難得一見的孤寂隱廬,與城市卻僅有咫尺之遠,這詩倒也相當恰如其分。

鄉間總是美景無窮,不久我就瞥到一隻亮藍色的蜻蜓,棲息在溪邊一片長葉頂端。廖峰曾經聽說,藍蜻蜓在英國很普遍,但是卻很少見過。他想起在因弗內斯郡(Inverness-shire)見過高地兒童深藍聰慧的眼睛,廖峰曾幻想,那藍眼睛也許是由蘇格蘭夏日海水染成。蜻蜓奇妙地停在葉片上,四片翅膀向上伸起,除了隨著葉片和諧地搖擺,一動也不動。

忽然,它舉起兩隻前腳,伸過頭、臉,互相摩擦。接著它開始摩擦後腳,兩隻大眼睛一直盯著廖峰看。感覺上,像個挺友善的蘇格蘭人,打算跟我說話了,卻先拿右手掌擦擦臉,再摩搓摩搓兩隻手,才說道:“你覺得這裏怎樣?”

廖峰不敢大聲說話,隻能小聲答道,“這裏悠哉又安靜!”他幾乎聽到了蜻蜓摩擦著雙腳回答我。

愛丁堡不僅是王室之都,遺留了很多勞苦功高的場景,還是觀光度假者的聖地,像亞瑟王寶座、卡爾騰丘、黑津丘、彭特蘭丘(Pentland Hills)的山坡地以及福思灣的海岸線等。其中以波托貝洛最富盛名。6 月初的早晨,在聖腓力教堂四周下了電車後,廖峰背對著城,朝波托貝洛走往。固然陽光明媚,6 月的愛丁堡依舊冷氣襲人。

廖峰很興奮在人潮出現前就到了那兒。看著一看無際的海水,廖峰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口氣。“大海!大海!” 廖峰沉醉地喃喃自語。誰都知道,由壓抑市街豁然進進開闊環境時,人的精神必會徹底獲得放鬆。 來到英倫三島前,廖峰對大海所知極有限。他的同胞中,數以百萬計、盡大多數的人,生在廣大內陸,一輩子沒有看過海。對我們而言,大海遠遠而神秘。我們文人的筆下很少出現大海,高山和河流則不同,永遠都是靈感的泉源。可在我們早期的文學作品裏,大海卻經常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