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香根鳶尾(1 / 1)

那是好大一片的鳶尾花,翠色的莖蔓上頂著藍紫色的花朵,露珠晶瑩地劃過葉子,天上大朵大朵的白雲,陽光從雲朵的縫隙裏傾瀉而下,宛如天空中的光影瀑布。陽光下,你的白裙子比夏天的陽光還要耀眼。然後的每一個夏天我都在尋找陽光下微笑的你。記憶翻湧,光影斑駁,年少歲月,陌上花開。

我們總是不停地遇見,尋找,然後再遇見,然後在尋找,而後的每次遇見每次尋找都是追尋以前最美好的那一次,所以當我們再次遇見那是多麼美好的事,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心情一樣的遇見陽光下耀眼的你。當林飛四年後再次遇到夏彤的時候,夏彤微笑著落淚了。

夏彤是五月重新回到巴黎的,那時隻是想單純回來見林飛一麵,但找到那間維克多的畫室,裏麵已經是陌生的麵孔了,夏彤失望地走了出來。想到還可以去找維克多,便搭車去了維克多的小鎮上,一切還是熟悉的模樣,安靜的小鎮,門口或是陽台上擺放著鬱金香鳶尾花或是別的其他花草。維克多的屋子的門是開著的,夏彤走進去的時候,發現並不是維克多,詢問過後才發現維克多一家人已經搬走去別的地方了。夏彤再一次失望而歸,回到自己住的酒店。

此後的幾天一直打聽林飛和維克多夫婦,希望能得知一些消息,但似乎他們仿佛從人間消失一樣,沒有一丁點訊息。正當夏彤猶豫要不要回國的時候,接到了小姨的電話說,可以去她那裏。本來並不想麻煩小姨的,所以來時並沒有告訴小姨,現在打電話來,肯定是因為自己總不回去老媽擔心便通知小姨了。電話那頭的小姨說:“彤彤,你來找我吧,我這熟悉的人也多,找你的朋友應該也方便點。下午的時候我去酒店接你。”夏彤摸摸自己的錢包說:“嗯。”下午的時候看到小姨,夏彤抱著小姨哭了起來,說自己怎麼也找不到他。小姨安慰著抹去夏彤臉上的淚說先去她那裏,住下來後在慢慢找,夏彤帶著哭腔點了點頭說好。

之後的日子夏彤便在小姨的店裏做幫手,每來一位客人便會在覺得合時宜的時候問上一句有木有見過林飛或是維克多夫婦。不過還是沒有回音,隻好在晚上出去找,但小姨總是擔心便不再讓夏彤晚上一個人出去了。隻是周末的時候才允許夏彤出去找,一直到六月仍是沒有找到。於是夏彤和小姨說自己要回去了,也許真的沒有緣分吧,也可能他已經回國了吧,我想回去看看。小姨說也好,說不定他真的回國,末了對夏彤說,鳶尾花開了好久了要不要明天去看看再回去,夏彤說好。

就是那天,夏彤看見一個少年在認真地畫油畫,麵板前站著一個穿裙子的小女孩,大概四五歲,淡黃色的頭發,藍色的眼睛閃閃發亮,微笑著站著,身後是藍紫色的鳶尾花,異常的絢爛。夏彤慢慢地走近發現那少年便是林飛,一點都沒變,左手手裏托著油彩,右手在畫板上描繪,極其認真的樣子。當畫完後拿起給小女孩看時,發現站立在眼前的夏彤,一時說不上話來,隻是呆呆的看著,夏彤也看著他,兩人就這樣對視著,然後夏彤笑了起來,然後眼裏有晶瑩的東西流出來。

很意外的再次遇見了,而咖啡廳永遠是最好的談心的場所。咖啡廳就在那片鳶尾花的不遠處,那個咖啡聽並不大,準確來說是有點小,隻能容下三張桌子,而為什麼會選這家,因為這家是維克多夫婦開的,當夏彤和維克多夫婦見到時,他們都驚訝了。維克多夫人擁抱著夏彤說:“孩子,很高興還能見到你。”夏彤此時幾乎又要哭出來了,維克多婦人擁抱安慰著夏彤和夏彤講述了為什麼來這裏開這間咖啡廳。維克多將咖啡端到林飛和夏彤桌上,把維克多夫人叫去拿甜點,並說:“讓他們兩個年輕人聊聊吧。”維克多夫人拍拍夏彤肩膀說:“對,我去給你們拿甜點。”轉身走進櫃台裏麵。

林飛喝了一口咖啡,說:很好喝,不信你試試?

夏彤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說:恩,很好喝。

然後兩個人不知該說些什麼,短暫的沉默後。一樣的字眼發出在兩個人的口中“你過得好嗎?”兩個人驚了一下,然後相視而笑。

夏彤說:你先說吧。

林飛說:還行吧,每天畫一些畫,然後來這裏坐坐。再然後畫一些畫,再來這裏這裏坐坐。你呢?

夏彤說:我也還行吧,雖然沒你那麼清閑,畢業後在美術學校每天教學生們畫畫,每天都很充實,隻是周末的時候總是想一個人,想著想著就……

林飛抓起夏彤的手說:夏彤我們在一起吧!像情侶一樣在一起。

夏彤愣住了,夏彤曾經很想林飛會有一天和她在一起,然而在當她真的來臨的時候,心裏卻不敢相信。就像所有人無數次的想過,要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但當真到來的時候,人就會猶豫害怕退縮。所以夏彤也是這樣,但當猶豫片刻過後,夏彤深深地吻了林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