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看在我眼裏，也看在桂芳和豁牙男人眼裏，或許說我這個外行看來還好一些，桂芳他們已經目瞪口呆了。
小賣鋪裏大約安靜了有七、八分鍾，桂芳忽然怯生生的問了一聲：“你跟……苗寨裏的神婆是什麼關係。”
我看桂芳這一臉驚弓之鳥的樣子，覺得可以用這個來炸她，我想了一會，就說：“我是神婆的侍女，她老人家這次讓我下山就是要找小韓的，你要是不聽話，什麼下場你也知道。”
桂芳撲騰一下坐在了地上，她呆呆的望著我，說：“我聽話，聽話。”
我笑了笑，又看向豁牙男人，他咧著嘴，朽掉的門牙格外顯眼，還沒等我說話，他連忙接話說：“我也聽話，姑奶奶，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當時我也挺意外的，實在沒想到一個住在深山裏，臥病再床的老太婆，竟然對整個檀溪縣城都有如此大的威懾力，簡直叫她皇帝也可以了。
當然我也並沒有說謊，我的確是神婆叫來找人的，看著瞬間變的乖巧的兩個人，我心裏暗自盤算了一會，這才對桂芳說：“趁著現在天還早，你帶我去你家。”
桂芳一臉愁眉，最終還是點點頭，說：“那你跟我來吧。”
我因為不放心豁牙男人，怕他嘴大把消息透漏出去，又對他威脅了一番，他就差給我跪下的，我也挺無奈的，因為我實在受不了誰對我卑躬屈膝，但這種情況也隻能這樣。
出小賣鋪的時候，天還有點暗，街上依舊沒什麼人，我跟在桂芳身後，她速度實在太快了，就跟她那隻紅蜈蚣一樣，半天我跟的氣喘籲籲的。
追了一會，我連忙叫住桂芳，我問她怎麼走那麼快。
桂芳笑了，她說：“你要是沒弄死我的蠱蟲，我還能走的更快。”
我說：“那你意思，還怪我了呀，當時你不突然襲擊我，它也不會死。”
桂芳想了一會，就不再說話，不過腳下速度卻慢了很多，看的出來，她是故意在等我的。
我們又走了一會，我看路還遠，就跟桂芳攀談了起來，我問她：“我看你穿著打扮，還燙著大卷，怎麼也不像檀溪人呀。”
桂芳笑著說：“哪有像不像的，隻是其他蠱婆他們心思都在養蠱上，我不同，我覺得活一天是一天，今天開心就行，我就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我點點頭，說：“這樣也好，誰能知道明天是什麼樣呢。”
桂芳應和著說：“誰說不是呢，而且我也沒子女，不用擔心教她們養蠱的事，我隻要做好我的事就行。”
這樣聊著，桂芳對我的警惕慢慢小了一些。其實在檀溪這邊的人大多都沒什麼心機，她們無非手段狠，招數可怕一點，像小韓那樣的人，實在是個例。
每一個人都是活生生的普通人，她們可以養蠱殺人，但真說算計人來，可能也不怎麼擅長，甚至你跟她交心的談話，她就能對你推心置腹。
我倆閑聊了一會，桂芳就談到了自己，她說她是個寡婦，姓陳，早些年嫁給了一個南方來的茶葉商人，後來那商人死了，她就一直一個人。
聽她這麼一說，我忽然想起豁牙男人之前也的確談到過一個姓陳的寡婦，我說：“那你和小賣鋪老板完全可以在一起的呀，怎麼……”
桂芳歎了口氣，說：“你不懂我們檀溪這邊的規矩，蠱婆一生隻能有一個男人，勾搭別的男人，兩個人都要喂蠱蟲的。”
我說：“這也是神婆訂的規矩吧。”
桂芳點點頭，說：“也不算，這規矩已經有很多年了，據說上一任神婆在的時候，規矩就是這樣。”
我挺無奈的，但也不好再多說，因為我實在也沒有解決這一切的辦法。
我們又走了一會，桂芳給我指了一條巷子給我說：“從這進去就能到小韓家，不過咱們從這走，可能會驚動到她，還是從後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