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蘭恰恰在這個時候,拎著那一紙箱的東西走了進來。
“雷隊,你看。”她把紙箱放在了他的麵前,“這是孫黎臨走前郵購的東西,後來又不要了。”
雷諾迅速地掃描了所有東西,視線準確地落在了那對小熊馬克杯上:“情侶杯?”
李蘭有點兒興奮地點了點頭。所以她才買了這麼多的生活用品,其實是早有計劃。
“孫黎本來打算離開別墅,和她的戀人住在一起。”雷諾微微蹙起眉頭,“和柳誌賢分手以後,她真地交了新男朋友。”
他問苗童:“你有沒有發現她和哪個男性有過來往?”
苗童還沒從孫黎之死的震驚中完全恢複,有點兒遲鈍地搖了搖頭:“沒有。孫黎很低調,都是獨來獨往。”
李蘭不太相信:“不會吧?在這裏天天演奏,就沒有一個客人對她有所表示?”她是心直口快的人,說出來的話談不上惡意,但也有點兒刺耳。
苗童蒼白的臉又霎時漲紅了,有點兒排斥地抿上了嘴巴。但是她又沒辦法反駁李蘭。這事,她本來就不是理直氣壯的那一個。
雷諾望了李蘭一眼,李蘭也自覺不妥地摸了摸鼻子,不說話了。
“我們並不想過問你們的私事,”雷諾心平氣和地表明立場,“我們隻想找到破案的線索。你也不想孫黎死得不明不白吧?”
苗童顫抖了一下。她紅著眼睛冷靜地想了想,很肯定地回答:“沒有,她確實沒有和某個男性來往。她在這裏打了一年半工,是有不少客人向她表示過,珠寶、首飾……錢,但是她從來沒有接受。”
這一點雷諾相信。孫黎是丁樹海的養女,住著上千萬的別墅,用著數百萬美金的古董琴。丁樹海從來不會在金錢上虧待她。
孫黎不需要這樣的表示。
她需要的是其他東西。
“你還記得她辭職那晚的事嗎?”他問,“她有什麼特別的舉動?”
苗童捧著額頭想了很久,想得腦子裏一陣一陣地抽痛:“沒有,就和平常一樣。”她用力地抓緊自己的頭發,實在想不通,“為什麼有人要殺死孫黎呢?”
雷諾見她情緒不太穩定,連忙安撫道:“不要逼自己,我們會查清楚的。”他放柔了聲音,輕輕地引導,“你可以先想想你自己那天都做了些什麼?不要急,你可以閉上眼睛慢慢地想。”
雷諾柔軟的語調仿佛蘊藏著催眠的力量,苗童不知不覺就按照他的建議,又閉上了眼睛。
時間好像果然回到了那一晚。
“你什麼時候到的餐廳?”
她像往常一樣準時到達餐廳,一路和相識的服務生打著招呼慢慢走進休息室。
“你到的時候,孫黎是不是已經到了,她在幹什麼……”
孫黎也像往常一樣比她先到,看見她來便回頭微微一笑。
“她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淡藍色的眼影,淺粉色的唇彩,看起來很賞心悅目……
苗童驀然睜開了眼睛:“她化了妝。”她有點兒激動地看著雷諾,“她以前從來不化妝的。我知道了,那晚她一定和她的新男朋友約好了!”
從雨花西餐廳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後的事。雷諾幫苗童拿著她收拾好的東西,一直送到出租車上。李蘭抱起胳膊看著出租車絕塵而去,沒什麼表情,也沒說話。
雷諾見她的態度有點兒微妙,便淡淡地有些好笑:“你不太喜歡她?”
李蘭坦白地做了一個鬼臉:“我一提起客人應該有所表示,她就不出聲了。不是心虛是什麼?”
雷諾不予評價:“隻要她提供的線索有用就行了。”
“這倒是,”李蘭便也就事論事,“她認為孫黎辭職那晚,也就是被謀殺的那晚,約好了和新男朋友見麵,我也很讚同。從來不化妝的人突然化了妝,所謂女為悅己者容嘛。”
不止是這樣。
雷諾暗暗地想。
孫黎一度有過自殺的傾向。應該是柳誌賢的事讓她崩潰了。從時間線上來看,那位新男朋友很可能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的出現讓她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連一向鍾愛的小提琴,都改變了風格。
“孫黎並不是那種容易上手的女孩子。和柳誌賢分手以後,她應該對男人失去了信心。”微微蹙起眉頭,“可是這個男人卻有辦法在兩個月之內讓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