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為什麼要這麼做(2 / 2)

葉知遠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隻得滿腹猜疑地給男人下了手銬。

雷諾問:“你說他把你的手一扭,怎麼扭的?你把當時的情況演示給我看。”又朝葉知遠使了個眼色,叫他配合。

葉知遠老大不樂意,一張臉拉成了驢臉,勉勉強強地向男人伸出手。他扮成男人,男人扮成於謙和,左手從內側扣住他的手腕,就是逆時針方向一擰。

“當時一痛,我差點兒把刀子給丟了,”男人一邊說一邊比劃,“他還用另一隻手來抓我。”接著伸出右手,從葉知遠的腋下穿過,扣住他的肩膀,“這時候你就衝了出來。我當然不能讓他抓住,趕緊一讓,又掙開了。可是他還死抓住我不放,我就拚命地往回奪,一來二去就不知道怎麼的,紮到他胸口了。”

這下葉知遠也微微變了臉色:“他是這樣抓住你的?”

男人看他臉色不對,也不知道是對自己有利還是對自己不利,聲音就有點兒發虛:“是……是啊!”

葉知遠的臉忽然有點兒陰晴不定,一會兒是驚訝,一會兒又是疑惑。握著拳頭,低頭靜了幾秒,又換成了驚訝。

“哥,難道……”

就在這當口兒,審訊室的門忽然打開了。胡曉明的臉上還殘留著驚訝,叫一聲雷隊,連忙將處理放大過的圖片送了上來。

葉知遠看雷諾隻看了一眼,便緊緊地蹙起了眉頭,忙問:“哥,什麼事啊?”

雷諾沒理他,直接起身離開了。

看著審訊室的門嗒的一聲關上,葉知遠隻得又將注意力放回到男人身上。

“你確定你沒有記錯?”他不放心地又問一遍。

男人小心翼翼地又在腦子裏過了一遍當時的情況,用力地點了點頭。

葉知遠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一拳輕輕地捶在桌子上。於謙和的確是故意的。這已經毋庸置疑。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於謙和在睜開眼睛之前,就已經醒了。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很明媚,即使閉著眼睛也能輕易感覺到明亮和溫暖。他靜靜地躺了一會兒,等到眼睛適應了那片白光,才慢慢睜開眼睛。

“你醒了。”

女人臉色蒼白地坐在病床前,言語輕柔得像羽毛。在她身後,窗簾拉開了,淺金色的陽光從寬敞的玻璃窗傾泄而入。也許是剛剛從死亡邊緣回來的緣故,於謙和的視覺還有點兒模糊,竟然看到她的周身閃著一層琥珀色的柔光,越發襯得她的膚色潔白得沒有一絲瑕疵,五官卻有點兒朦朧。

於謙和看得有點兒失神,忽然想起教堂裏,七彩玻璃下的雕像。

他眨了眨眼睛,那層琥珀色的柔光消失了,她的五官也恢複清晰。一張平淡無奇的臉,眼神很安靜,安靜得有點兒深沉。

“廖小姐?”他微微愕然。

自己死而複生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丁浩然,不是苗童,甚至不是路佳。而是這個他隻見過一麵的陌生人。

“你睡了一整夜。”廖小喬淡淡地說著,望一眼放在病床櫃上的一隻半舊暖壺,“我帶了一點兒皮蛋瘦肉粥,要不要吃一點兒?”

於謙和耳朵聽著,大腦卻還是鈍鈍的,一時半會兒搞不清眼前的情況。丁浩然是醫院的王牌,忙得顧不上他很正常。可是苗童呢?他依稀記得那時,苗童為他哭得滿麵淚痕。難道那樣的痛不欲生,都隻是他的錯覺?

不知不覺間,於謙和無聲地一笑。

“不用了,”他淡淡地拒絕,“我不餓。”

真是想也沒想到會有這種事。他差點兒為她丟掉性命,她竟然就這樣走開了。雖然昨晚就看出來,她要和他一刀兩斷,但也沒想到外表那麼柔弱的一個人,心腸也可以硬到這個地步。

他望著雪白的天花板,忍不住又輕笑起來。

於謙和,你真是栽了。枉費你頭腦發熱賭上性命,還沒輸給真正的對手,竟然載在這樣一個女孩手裏。

“你可以出去嗎?”他繼續笑著,因為實在很好笑,一點兒也沒有發覺自己的聲音平板到極點,“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他完全沒有心思再去注意廖小喬是什麼神情,她什麼時候走的也絲毫沒有發覺。滿腦子就隻有苗童的臉,有笑的,有哭的,有害羞的……各種各樣的臉,走馬燈似地在他眼前繚亂了一陣子,最後定格成一張冷酷而嘲諷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