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淩坐在原地沒有動,也沒有拿起兵書繼續看。傅權的話對他還是很有誘惑力的。傅家這麼多年在朝中積累的人脈,根本不是謝家所能企及的。地方上還有不少傅老爺子當年的門生。
如果傅榮豐真的死了,到時候傅權掌控了整個傅家,那他便能掌控半個朝堂。他自己手中的兵權,再加上傅家在朝中一呼百應的勢力,何愁不能登上皇位?
謝家又如何?富可敵國又怎麼樣?說到底不過是商賈罷了,在朝中立足未穩。就算有心想為傅朝雲做什麼,又能怎麼樣呢?
傅府,二房。
傅亥自從當初拉攏傅家的各位長老,被傅榮豐發現以後,便被傅榮豐責令修身養性,傅家的族務一律不準插手。
傅亥雖心有不甘,但是卻不敢違背傅榮豐。畢竟他娘隻是個通房丫鬟,在府裏沒什麼地位。當時還是傅榮豐娶妻生下傅海容之後,老祖宗才下令給他娘停了避子湯。所以他一生下來就是個庶子,根本沒有繼承傅府的機會。
可他不甘心啊!同樣是兒子,憑什麼傅海容就能夠順理成章地繼承傅府。傅淳那個蠢貨不爭不搶,他可不一樣,是他的東西他拚了命也要拿回來。
所以他精心計劃了那麼多年,把傅權送進東宮去做暗衛。果然,傅權得了賞識,他在朝中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他又不斷派出去一波又一波的人刺殺傅朝疏,心裏想著等傅海容絕了後,這偌大的傅府遲早會是他的。
隻是沒想到,好不容易等著大房倒了,傅海容出家了,傅榮豐卻又讓傅朝雲接手了家住之位。若是傅朝疏也就罷了,畢竟是長房嫡子。可傅朝雲又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嫁出去了的丫頭片子,憑什麼能夠繼承傅家。
所以他自然是不甘心的,跟著傅權輪番拜訪了傅家的長老們,好不容易說服了那些長老得到了支持。沒想到謝家臨時插進來,他什麼也沒得到。
加上傅榮豐又知道了他背後做的那些事,便責令他不許再插手任何事。他倒是想私下再動動手腳,隻是傅榮豐又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他在朝中的官職根本沒多少俸祿,還得指望著傅家每年撥給他的銀子。若是得罪了傅榮豐,到時候恐怕會被人嘲笑。
想到此處他便心頭暗恨,傅榮豐實在是太過偏心。當初讓傅海容繼承了傅家的家主之位,什麼都沒給他留,隻是分了他一些銀子,還有京郊的百畝田產便將他趕出了傅家。
傅海容都出家了,他還是念著,又讓傅朝雲繼承了家主之位!不過那又如何,反正老頭子快死了。他眸中閃過一抹狠意,轉身對傅權說道:“一定要想辦法說服秦王,咱們隻有得到他的支持,才能順利接管傅家。”
傅權也點了點頭說道:“父親放心,我瞧著王爺很是心動,隻不過是忌憚謝家,一時還不敢動手罷了。”
傅亥便拍了拍他的肩說道:“你做事,我一向放心。我隻有你一個兒子,若是真的做上了傅家的家主,這傅家百年之後也就是你的。該怎麼做,你自己看著來!”
傅權眸色一暗,隨即便點了點頭:“父親放心,孩兒省得。”
勤政殿。
蕭頌極少有自己拿不定主意的事情,此次卻將自己關在殿中許久,無論是誰都不見。陸卿雲說得有道理,既然蕭淩和蕭常都不能指望了,那還是趁早護著蕭遷吧。左右蕭遷也立冠了,不愁會被外戚牽著鼻子走。
隻是怎麼避過蕭淩和蕭常,還真是個問題。以蕭淩的性子,手中握著兵權就不會安穩。況且蕭常還在,越過他讓蕭遷繼承皇位,蕭遷便會一輩子背負著不孝的罪名。若是於普通人就罷了,但是對一個帝王來說,卻容不得任何汙點。
這種時候,蕭頌倒是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醒。狠不下的心也能狠下來了,蕭淩和蕭常,必須要死,而且得死得悄無聲息,同蕭遷沒有一絲幹係。
他忽然間想起什麼,連忙吩咐道:“持朕手諭,去謝府將謝玄機找來。”
內侍應了一聲,然後便下去了。蕭頌靠在龍椅的扶手上,閉目養神。若是此事辦成了,他也不必擔心了。
謝玄機來得匆忙,自從涉江沒了之後,他又開始一蹶不振,每日裏借醉酒麻痹自己。內侍到謝府宣旨的時候,他還醉著,直接被謝成玉一盆涼水潑醒了。
清醒之後也顧不得別的,便匆匆換了衣服急著進了宮。蕭頌看見他的時候,他臉上還紅著,頭發也是濕的。
“臣謝玄機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