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觀止”
這時,馬車突然一個顛簸,林二春故作平靜的聲音裏便有些顫和綿長,像是起高了的調子,被高高拋起的時候,又突然間有些後繼乏力,急轉而下。Ww WCOM
這陡然的抑揚頓挫裏,帶著林二春自己也能夠察覺到的羞怯、躲閃和刻意,又幹又啞,沒有她平素聲音裏的清脆透亮——可這已經是她能夠做的最大努力了。
她覺得這一開口像是突然吹了一下火折子,火熱的氣息從她的額一直燎到了耳根、脖子,然後在她的肩膀上停了下來不動了,屬於男人的清洌氣息鑽進她的鼻腔裏,跟她絲絲縷縷的糾纏在一起,齊齊鑽入肺腑裏,便是心裏也燙了起來。
他回應了一聲,“嗯。”
下顎就頂在她的肩膀上。
林二春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是不是跟自己一樣麵紅耳赤,隻能看到他的一雙手——將她箍住之後,翹在半空中交扣著,一動不動。
隻是胳膊夾得有些緊,兩人連體嬰一樣,讓她有些難受。
不過,那雙交扣著的大掌還是讓她略微放鬆下來。
童觀止這個男人雖然對她不乏行為惡劣和衝動的時候,但是在某些事情上又是單純的。
即便他們有過親吻和擁抱,也早就脫離了“規矩”的範疇,但是林二春依舊察覺得到這男人有些迂腐的規矩和底線。
譬如,親吻的時候,他就專注的親,從不過她的臉的範疇,那雙手也十分克製的,要麼捧著她的臉,要麼扣住她的腰或是後腦勺,從來不亂動,擁抱的時候亦然。
再怎麼情動的時候,也隻體現在他加重的力量上,再不越雷池半步。
這時,林二春鬼使神差的伸手搭在他的手背上,被童觀止反手給握住了,那掌心燙,有些微微的潮濕。
她硬著頭皮道:“讓我挪一挪,一直這樣坐著,有些腰酸。”又有些刻意的補充道:“那個還沒好,很酸,是真的。”
童觀止沒吭聲,倒是手臂放鬆了一些。
林二春趕緊往旁邊挪了挪,頭也不敢回,屁股雖然跟他拉開了一段距離,但是肩膀依舊被他按著,他收回了放在她肩膀上的重量,讓林二春微微的往後仰著,半靠在他懷中了。
他又鬆開了握著她的手,指尖剛碰到林二春的腰,就被她一把按住。
童觀止稍稍一頓,然後執著的往下按了按,問道:“是這裏酸麼?”
隻是幫她按一按而已。
林二春腰間一軟,舒服得想要歎氣。
童觀止又往下按了按,笑道:“那現在可以放開我的手了麼?二丫實在是想要握著我的手的話,來握著這隻。”
完將另一邊穿過她的胳膊的手掌揚了揚。
林二春聞言暗暗唾棄在心裏作祟的黃人:完全誤會了童大爺的高潔形象!
自醒之後,趕緊放開他。
可聽到身後那人的笑聲,一時又惱羞成怒,在他另一隻張牙舞爪的爪子上拍了一巴掌:“對,就是這裏,繼續按,今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累死我了。”
童觀止“唔”了一聲,又不輕不重的揉捏了幾下,問道:“這個力氣重不重?”
“這樣就可以了。”林二春眯著眼睛,因為覺得自己安全了,她身體一放鬆,渾身的力氣都靠在童觀止身上了,感歎道:“想不到還能有讓童大爺伺候我的這一。”
童觀止垂著頭隻能看到她飽滿的額頭,見到上麵還有沒有褪去的一層粉色,將額心一點胭脂色襯得更加紅豔。
他笑了笑,目光中是林二春看不見的幽亮,低聲問道:“舒服麼?”
林二春懶洋洋的道:“舒服,繼續保持。”
童觀止又問道:“那二丫跟我剛才想到什麼了?還是以為我要做什麼?”
這語氣正經得有些不正經。
林二春剛剛才平複下來的麵頰頓時又燒了起來,“沒什麼,你也不一聲,鬼知道你要做什麼。”
“以為我要學那李元麼?”
林二春不答,她的確是這麼想的。
童觀止一本正經的教訓她:“早就讓你別看箱子裏的情,以前明明還是經不起撩撥就害羞的男人,現在居然跟她開起了黃腔,這才幾頁紙的功夫而已啊!
可剛一動彈就被他給按了下來,“不是腰酸麼,別亂動。”
話間,他的指尖懲罰似的在她腰上揉捏,忽輕忽重,捏得她有些癢。
林二春咬牙:“童觀止!”
他幽幽一歎,手上又恢複了原本的力道,“二丫,你想什麼呢,要不要我給你念一念清心咒,這樣咋咋呼呼一會該睡不著了。”
林二春聞言默了一下,撇嘴道:“要念你自己默念。”
童觀止答:“好。”
林二春滿麵通紅的閉嘴了,跟心裏剛剛又爬起來的黃人一起鄙視他。
她覺得再跟他下去,或者再被他撩下去,血壓可能會像在蕩秋千一樣忽高忽低,起伏不定,太特麼促進新陳代謝了。
這被人撩著玩的滋味雖然不太難受,但是也稱不上好受。
林二春又不著痕跡的看看擺在正中的那箱子,心中實在無法想象童觀止要是全部都看完了會變成什麼樣子?現在他就跟要上似的,將曖昧拿捏在手上,收放自如,她招架得有些吃力。
那,讓他看?
還是不讓他看呢?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正胡思亂想著,童觀止突然道:“二丫,我念完了,下回咱們能不念了麼?好不好?”
不等林二春回答,他又歎道:“我知道今是有些太過倉促和簡陋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還得讓你遮遮掩掩的,像這次這樣這麼長時間也見不了一麵的時候還會很多”
林二春問道:“今?”
童觀止的下巴在她脖子上蹭了蹭,“今你敬茶了,老頭子也給了你兒媳婦的紅包,你也收了。”
林二春早有猜測倒也不是特別驚訝,隻是好奇童柏年這人的行事,就算是童柏年心急著抱孫子,童觀止也隻看好她,可這也實在是太過草率了。
那童柏年一邊鄙視她,一邊又將她趕鴨子上架?這都是什麼邏輯啊!
還有,誰家裏成親是這麼荒唐的,她甚至在此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成了兒媳婦!
“什麼敬茶,那是被逼的,至於收下那個紅包”也是在被童柏年拿銀子羞辱之後,因為一時氣憤才收下的。